為什麼要伸手?
沈南玉心中疑惑,他想詢問,可一抬頭對上顧徹的視線,立馬一句話不再多問,乖乖把手伸了出來。
顧徹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他盯著沈南玉的手,抽出酒店自帶的消毒溼巾,將人的手直接拽了過來。
這還是穿書以來,沈南玉第一次和顧徹有如此親密的行為。
顧徹的手和沈南玉不一樣,更加修長有力,還大了整整一圈,僅靠一隻手掌,就能扼制住沈南玉的兩隻手腕。
他握著沈南玉的右手,用消毒溼巾,一根一根擦拭著沈南玉的手指,力度稍微有點重,把白皙的皮膚都蹭紅了。
“……”沈南玉稍微有點痛,但他一聲沒吭,放任顧徹擦拭。
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只有溼巾和手指接觸時的細微聲響。
顧徹神情專注,彷彿此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藍色眼眸一眨不眨,睫羽輕輕顫抖。
這副過於認真的模樣,讓沈南玉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悻悻地移開了視線,不過就是擦手而已,顧徹這整的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五分鐘後,顧徹扔掉溼巾,鬆開了沈南玉已經被擦紅的右手。
“呼,”沈南玉還以為結束了,剛鬆了一口氣。
隨即,就聽見顧徹聲音冷淡中又透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道:
“左手。”
“……”沈南玉垂死掙扎,“啊?左手也?”
顧徹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眼眸深沉。
沈南玉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他很沒骨氣地抬起左手,“啪嘰”乖乖搭在顧徹的掌心上。
顧徹這才重新有了動作,他伸手又去抽了一張溼巾,繼續幫沈南玉擦左手。
沈南玉看著他堪稱頂級潔癖般的細緻動作,內心咂舌。
大少爺這是啥臭毛病啊,對自己潔癖不夠,還潔癖到別人身上啦?
顧徹擦拭沈南玉左手的時候,動作同樣非常認真,眼神細緻,就連手指縫隙都沒有放過。
還沿著掌心中的細紋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兒。
等將沈南玉的兩隻手都擦到皮膚泛紅腫,他這才滿意,可算是放開了沈南玉的手。
終於要結束啦?!
沈南玉還沒開心兩秒呢,就又聽見顧徹聲音冷淡地命令道:
“兩隻手並在一起,攤開。”
沈南玉:“……”
不懂大少爺又要犯什麼病,但乖乖照做就對了。
沈南玉依言照做,將兩隻差點被擦到破皮的手,伸到顧徹面前。
顧徹低頭,盯著沈南玉的手掌心看了幾秒。
隨後,做了一個讓沈南玉怎麼也沒想到的動作!
顧徹竟然低頭,將臉頰埋在了沈南玉的掌心之中!
“!”沈南玉驚詫地瞪大雙眼。
顧徹的臉頰是冰的,唇瓣也是冰的,可呼吸卻那樣的滾燙。
鼻息灼熱地噴灑在沈南玉的掌心中,讓人想忽視都難。
沈南玉的這具身體本就敏感萬分,手掌心差點被擦破皮,正是經不起折磨的時候,可偏偏要被迫承受顧徹的親暱。
他下意識就想撤開掌心,可顧徹就像察覺到了沈南玉的小動作一樣,單手就捏住了沈南玉的兩隻手腕。
顧徹的力氣很大,他一隻手就能鎮壓掉沈南玉所有的反抗。
“別動,”他抬眸,看了沈南玉一眼,瞳孔顏色因為專注的原因,比以往都要深一點。
沈南玉:“……”
他啞然,無奈地停下了掙扎的動作。
沈南玉低頭,看著顧徹彷彿一隻小狗,在自己掌心嗅來嗅去的舉動,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又古怪的念頭。
這是在……和顧雨河爭寵?
等等,顧徹還會爭寵?
沈南玉在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頗為有點不敢置信。
就像在印證沈南玉內心的想法一樣,顧徹用高挺的鼻樑,輕輕地沿著沈南玉的手指縫隙蹭了兩下,又嗅了兩下。
“沒味道了。”
沒有顧雨河的味道了。
顧徹陰鬱的心情,此時瞬間放晴,連帶著周身強迫的氣壓感,也消散了不少。
沈南玉:“……”
大少爺來來回回擦了十幾分鍾,就為了擦掉顧雨河的氣息?
顧徹鬆開了沈南玉的手腕,視線彷彿毒蛇,又沿著他的身體,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圈,緩慢問:
“他還碰你哪裡了?”
沈南玉沒反應過來。
顧徹皺眉,身子往前傾了幾分,壓迫感十足,加重語氣又耐心十足地問了一遍:
“顧雨河,還碰你哪裡了?”
沈南玉可算是反應過來了,立馬下意識地說:“沒有了……只有手。”
聞言,顧徹緊皺的眉頭一點點鬆開,從鼻腔裡冷漠哼出一個:“嗯。”
沈南玉反應過來後,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在他眼中,自己實際的靈魂年紀比顧徹和顧雨河都大。
所以剛才這兩名少年的動作,落在沈南玉眼中,就像兩隻驕傲小狗在爭奪地盤,劃分界限一樣。
但顧徹就在眼前,沈南玉不能笑出來,只好將笑意往肚子裡面吞,唇角瘋狂想要上揚,又被沈南玉強制摁了回去。
做完了想做的事情,顧徹就不說話了,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半撩起眼皮,有點睏倦疲憊的模樣。
沈南玉也不知道該和顧徹說些什麼好,生怕自己哪一句話沒說對,加深顧徹對他的仇恨值。
可半晌,反倒是顧徹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討好我,沒用。”
“嗯?”沈南玉下意識地朝顧徹看了過去。
對方撩起眼眸,深藍色瞳孔緊盯著沈南玉,面無表情道:
“我只是姓顧,但不會一輩子留在顧家,你選錯人了,顧雨河比我更有價值,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聞言,沈南玉知道自己前不久和顧雨河之間的對話,估計都被顧徹聽見了。
他愣了下,隨後就釋然地點頭,輕聲道:“嗯,我知道。”
這次,輪到顧徹愣神了,他不解地看著沈南玉,彷彿在看一個傻子。
沈南玉自然知道,顧徹恨著顧家,血海深仇,留在顧家多待一秒,對於顧徹來說,都是折磨。
等顧徹生母那邊的人找來,顧徹的處境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再是受人折辱的顧傢俬生子,而是能和顧家抗衡的真少爺。
但距離這件轉折事件的發生,還有四年。
這四年的時間中,顧徹不得不留在顧家。
沈南玉神情溫和地看著顧徹,再一次笑著說:“嗯,我知道。”
顧徹盯著沈南玉臉上那過於包容的神色,抿了一下唇瓣,內心產生了巨大的煩躁感。
顧徹突然起身,神色冰冷地捏著沈南玉的下巴抬了起來,逼迫他對上自己的視線,一字一句問:
“沈南玉,這場遊戲,你到底還要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