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工作手機。”
南瀟大腦飛快反應,已是不顧不得許多了。
抓起陳硯的手機,她按下接聽直接湊在耳邊喂了一聲:“徐小姐,嗯,沒事,收到郵件了。回頭看一下再跟你說。沒事沒事,不打擾。有問題隨時溝通。”
週五下班的時候,她跟徐寧月對接了一個品牌的項目。
靈機一動,南瀟也不管電話那端的徐寧月此時會有多迷惑了。
她一股腦說完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掛斷了電話。
還好,因為陳硯才剛回國不久,手機又是那種常規的黑色款。
陳韻儀似乎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是寧月啊?”
陳韻儀看了南瀟一眼,隨後走進了洗手間。
關上拉門,她一邊洗手,一邊問南瀟:“怎麼樣?這一週相處下來?”
南瀟把陳硯的手機背在身後,應聲點頭:“哦,挺好的。徐小姐平時還要回學校上課,一週也只過來兩三次。”
隔著洗手間的玻璃門,陳韻儀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聽你這個意思,之所以覺得挺好的,是因為她不會每天都來?”
陳硯的手機是需要指紋認證的,電話掛斷之後就自動鎖屏了。
南瀟按住側邊鍵,試圖關機,一直跳出請認證的字樣。
她一時慌燥,聽到陳韻儀的反問,更是手忙腳亂。
“不是,陳姨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韻儀呵笑兩聲:“這徐小姐也是你自己幫忙挑的,我看阿硯也蠻喜歡的。你們能想處得來,就最好了。”
陳韻儀拉開洗手間的門,回身指了下後面的抽水馬桶。
“你這個下水有點堵了,明天找物業看一下吧。”
陳韻儀表示,一下燈壞,一下馬桶堵,看南瀟這個樣子,別是對房子不滿意吧?
南瀟搖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平時一般使用樓上的。”
她掀開蓋子,看到裡面有一圈淡淡的水鏽,水位甚至還高出那麼一截,看樣子確實是有什麼堵進去了,且很久沒有去疏通。
沒辦法,她工作實在太忙了。經常下班回來都要十一點多,洗洗弄弄直接癱倒床上,哪裡還會花精力去弄這些家居細節。
陳韻儀擦了擦手,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我當初送你這房子,又沒有要你出來住的意思。一人到底是不方便,連點人氣都沒有。要不你還是搬回來吧?現在阿硯也回來了——”
“陳姨!”
南瀟好不容易研究明白怎麼把陳硯的手機關機,再一抬頭,發現陳韻儀竟然已經上到樓梯拐角的位置了!
剎那間,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凍住了!
“陳……陳姨!”
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半個胳膊直接伸在陳韻儀面前的扶手上!
陳韻儀被她嚇了一跳:“怎麼了?”
“您,您要上樓去麼?”
南瀟心跳如雷,呼吸急顫。
她本來以為陳韻儀是不會到樓上去的!
陳韻儀一臉狐疑地看著南瀟:“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本來剛才就是要順便去個洗手間的,這不是看到樓下的馬桶似乎有點堵塞了麼?
“怎麼?樓上也不能用?”
南瀟反常的表情,引起了陳韻儀強烈的狐疑。
“不,不是。陳姨……”
“不方便?”
眼看陳韻儀已經準備推手過去,南瀟死死咬住嘴唇,半個身子徑自擋在了臥室緊閉的房門外。
陳韻儀臉色微沉,瞬間明白了一切:“瀟瀟,家裡有人?”
“嗯。”
南瀟硬著頭皮,重重頷首。
陳韻儀長吸一口氣,挺直肩膀,隨後收回向上邁出的腳步:“瀟瀟,你實話跟陳姨說,馮喬語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南瀟胸腔一緊,她當然明白陳韻儀的意思。
馮喬語捱了陳硯的一頓揍,惡人先告狀,在圈子裡到處造南瀟的黃謠。
說南瀟私生活不檢點,腳踏兩條船。明明在外面已經有了相好,還裝什麼黃花大閨女充什麼掌上明珠?
陳韻儀豁上臉,跟馮家人好一頓賠禮道歉。但心裡終究還是相信南瀟不會做出格的事,畢竟,南瀟十來歲就被她帶回陳家,悉心栽培養育,南瀟是什麼樣的性格,陳韻儀拿捏的穩穩的。
她當是馮二少捱揍又被甩,故意弄些髒水潑幾潑也就算了,總歸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此時此刻,南瀟一臉心虛地站攔在自己面前。
背後緊鎖的房門裡,竟藏了一個男人!
陳韻儀的心都涼了。
“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南瀟咬得嘴唇近乎滴血:“沒……多久。”
“沒多久就把人帶到家裡了?”
陳韻儀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最後搖了搖頭:“瀟瀟,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陳韻儀轉身下樓,一把拉開玄關的門。
南瀟心亂如麻,下意識追上去:“陳姨!陳姨!”
“你別叫我陳姨!”
陳韻儀厲聲喝斷:“南瀟,我拿你當親生女兒一樣培養數十年,捂不熱你一顆心,換不來你一句媽。我認了!但你知道阿硯是我的底線。”
南瀟呼吸一滯,心跳瞬間漏跳了一拍。
陳韻儀的眼眶紅了:“你跟馮公子鬧成這樣,把阿硯都捲了進去。你知道將來他接班陳氏的時候,要樹多少敵,要平多少路?你要是覺得不滿意我對你的安排,你倒是找個正經點的人家帶到我面前看看啊!”
“陳姨,對不起。”
南瀟哽了哽聲音:“我知道我給您和阿硯添麻煩了,馮家的事,我自己會去解決。或者,或者我也可以從陳氏離職。”
離職,是她糾結了太久的兩個字。擇日不如,在這個狀態下脫口而出。連南瀟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下一秒,陳韻儀兩腮的肌肉一陣抖動,隨後掄起胳膊,甩手一巴掌炸在南瀟的臉上。
那力道真的狠,直接破開了她微抿的嘴角。
血腥味清晰又猛烈,南瀟輕輕用舌頭舔了一下,疼得鑽心。
直到摔門聲響起,陳韻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南瀟睫毛一扇,淚水瞬間湧出。
她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就會把事情弄到這麼難堪的地步的?
她只能怪自己。誰叫她明知不可能,卻偏偏要愛上陳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