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選了咖啡廳裡相對隱私的卡座入座。
王導帶了一沓厚厚的合同，副導在旁作陪。
林中月翻開合同看了看，心中立馬有了數。
說白了，王導只看重陳渙和溫清然兩人真假少爺這個話題度。
至於兩人到了節目上是要洗白還是撕逼，對方並不在乎。
甚至可能會為了一些流量和話題進行一些有引導含義的剪輯。
相比起其他綜藝，娃綜本來就是坑最多的一類。
而且他們這個綜藝叫《實習家長》，也就是說娃的性格也是不穩定因素之一。
當然了，這只是對觀眾的解釋。
實際上嘉賓自帶娃的情況也不少。
比如親戚家的，或者乾脆是找年紀小的童星。
這樣當然有優勢些，孩子跟熟人總是會更配合，節目播出的效果也會更好。
這也算是他們這類節目隱形的潛規則，王導沒想著隱瞞這一點。
陳渙卻搖頭拒絕：“不用了，節目組安排吧。”
第一期的小朋友年齡要求在3-6歲之間，陳渙身邊符合條件的小孩只有秋秋。
但無論是陳渙還是林中月，都沒有讓秋秋上節目的打算。
說到底，這只是一份工作。
陳渙懶洋洋地託著下巴圍觀林中月和導演就合同上的細節一一商討。
前面還算順利，直到兩人進入今天的重頭戲——片酬。
雙方開始產生分歧。
王導據理力爭：“十萬一期在素人中已經算是很高了。”
林中月不為所動：“王導，我們都很清楚片酬不僅僅是出場費。”
“溫清然作為愛豆當然有他的明星影響力和粉絲基礎。”
“但陳渙的粉絲也不少啊。”
她把兩人圍脖粉絲數放在一起對比，竟然沒差多少。
如果把溫清然公司給他買的粉篩一篩，說不定陳渙這邊還要更多一些。
陳渙這些粉絲，可都是實打實的活人。
王導：“……”
別以為他不知道陳渙的粉絲是怎麼來的！
他那漲的是粉絲嗎，那是網友的倔強。
王導繼續掙扎：“但他身上沒有廣告，商業價值更低。”
林中月：“所以這方面我們有所讓步，可以接受浮動條款。”
王導覺得林中月提的片酬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在趁火打劫。
林中月：“節目組既然想用真假少爺這件事打開話題度，那麼溫清然和陳渙對提升節目關注度和收視率的貢獻是相同的。”
“王導，我絕對不可能接受在片酬上就讓陳渙比溫清然低了一頭。”
“何況是相差這麼大，這個片酬，我們就沒有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了。”
兩人爭執不下之際，副導立刻出來遞臺階：“林總，話不能說的這麼絕對嗎。”
“陳老師參加節目也是為了洗白，雙方這是互利互惠的事兒，不是節目組單方面利用。”
陳渙打斷他：“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似乎從來沒說過我需要洗白。”
林中月順勢開口：“四十萬片酬，加十萬的商務浮動，讓我這邊降也行，除非您能說動溫清然跟著降薪，或者在合同上加一條，節目組保證網友和粉絲不會把兩人片酬作為拉踩的藉口。”
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王導臉色很不好看：“林經紀，我們的合同藝人薪酬都是含保密條款的。”
林中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王導，這話您自己信嗎？娛樂圈沒有秘密。”
王導覺得，他一開始的預感成真了。
他對林中月的名聲有所耳聞，對方一入行就是經紀人，只帶過一位藝人，就是如今繁星的當家一姐。
雖說成立公司時，免不了家裡的幫助，但對方這些年在娛樂圈經營的也算可圈可點。
王導開始頭疼：“我們去討論一下。”
林中月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渙悄悄豎起大拇指，林中月扔給他一個自信又肯定的眼神。
她的條件雖然開得高了點兒，但陳渙的價值也不止於此。
綜藝開拍在即，她相信導演會同意的。
她這個要求，節目組稍微勒勒褲腰帶就能做到。
果然，十幾分鍾後，導演和副導回到卡座。
王導點了點頭。
嘴上恭喜道：“提前恭喜繁星又添一名猛將了。”
林中月笑著看向陳渙：“他可沒簽給我，我這純是友情幫忙。”
王導不信。
娛樂圈裡談友誼，就好像放屁一樣簡單。
見他不信，林中月聳肩。
又確定了一遍合同，林中月這才遞給陳渙。
陳渙接過隨手翻了翻，便落筆簽字。
他這一手字鐵畫銀鉤，深得他外公真傳。
林中月眼中閃過驚訝。
畢竟陳渙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是肆意不羈的。
加上現代社會，大家都是打字居多，還在堅持練字的基本都是出於愛好。
陳渙可不像是有這種愛好的人。
明星中，真正寫字好看的更沒幾個，很多都只是練了自己的簽名撐撐場面。
王導也跟著商業互吹了兩句，什麼靠譜的不靠譜的一股腦地往陳渙身上砸。
陳渙笑了下，沒怎麼當真。
嗯，希望節目開播後，導演還能有這麼好的心態吧。
畢竟系統只是要求扭轉口碑，又沒說往哪兒扭。
距離節目開播還有段時間，導演只說了一句讓陳渙先配合節目組在網上的預熱，就先一步離開了。
陳渙這時才摘下墨鏡，抬手把咖啡往林中月面前推了推：“月月姐辛苦了。”
林中月輕哼一聲：“怎麼，對我這個大功臣一杯咖啡就想打發了？”
陳渙喊冤：“哪能呢。”
他想了想 ：“我晚上請你吃飯？”
林中月涼涼道：“出門前周姨說今晚煲了湯，你忘了？你還答應了秋秋給她糊風箏。”
陳渙一拍腦門。
給秋秋糊風箏這個是為了哄對方去看心理醫生，可不能耽誤。
他想了想，實在沒想出來。
“那要不，佣金再加點兒？”
林中月白眼：“我差你這點兒錢。”
“行了，”她起身，“這人情先欠著吧，等以後我有需要了，再跟你討回來。”
陳渙：“行。”
他主動從林中月手中接過包：“我去開車，你在門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