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刀來勢洶洶,像是要把人從腦袋直劈兩半。
咣噹!金屬撞擊的沉悶聲打破沈風遙的無奈。
原來是他剛才問路的女人替他擋了這一刀。
雲二孃的砍刀似有千斤重,然而,在女人纖細的手腕中揮舞得靈巧無比,輕飄飄間就化解了那殺意凜然的一刀。
本來還看熱鬧的人群登時更加興奮起來,不嫌事大地嚷嚷著打起來。
“臭娘們!你誰啊?敢跟老子作對!”
壯漢的一刀被攔下,他自己也是被對方的氣勢壓了一頭,腳後跟擦地後退出三步,整個手臂亦是被震到發麻,幾乎握不住手裡的砍刀。
“你記好了,老孃是魔煞門副門主,雲二孃。”雲二孃沉了臉色,絲毫不見剛才調戲沈風遙的放蕩模樣。
壯漢輕笑道:“魔煞門?老子會怕你?老子背靠的是陸家!”
雲二孃媚眼一拋:“呦!原來是陸家少爺來了。”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有認識的便科普起來:“左邊那位便是陸家未來的繼承人,陸祁宸,右邊那個就是他的道侶,顧宴,五個月後兩人舉辦雙修大典,他們正道人士不是最討厭我們這種地方,怎麼?這是兩個人一起遊玩來了?可真會挑地方。”
沈風遙更頭大了,這真就印證那句話:冤家路窄。
他想偷摸地跑,可那個白衣男人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像是認定沈風遙會救他一命。
陸祁宸和顧宴也看見了沈風遙。
只不過沈風遙改了容貌,兩人並沒有認出他。
陸祁宸被雲二孃點了名,也不好做縮頭烏龜,便上前一步。
陸祁宸被人捧高慣了,即便對面是魔煞門的人,他只覺得是個見不得光的邪修罷了,自然是沒有好臉色。
“那人偷了東西,家中門徒教訓而已。”他說這話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像就算剛才殺了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雲二孃把大刀抱在懷裡,剔了剔指尖,不耐煩道:“行了行了,老孃對你的事不感興趣,只是剛剛差點傷了……額……”
她扭頭問沈風遙:“你叫什麼名字?”
沈風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道:“望舒。”
雲二孃點點頭:“好名字。”又對著陸祁宸道:“剛剛差點傷了望舒,老孃就不得不管。”
陸祁宸語氣很差:“既如此,勞煩讓開。”
雲二孃指尖圈了一撮髮絲在打著圈玩,冷笑道:“不好意思,老孃今日心情好,想做個好事,這個人……”她玉手一指白衣男人,“這個人,老孃今日也保了。”
霸氣!
沈風遙豎起大拇指。
壯漢一揮手,從旁邊走來七八個人,皆是同樣的裝扮,想來都是陸家的門徒,也就是陸祁宸隨身帶著的打手。
觀其修為皆在築基後期,而云二孃的修為卻叫人看不透。
壯漢比了一個手勢,一群人把雲二孃呈半圓形圍住。
“正好,老孃的刀也該飲血了。”雲二孃勾了唇角,緊接著便是利刃破空聲傳來,一股堪比元嬰的氣勢壓迫性地砸向離她最近一人。
噗嗤!
那人的整顆腦袋咕嚕嚕地滾落在地,像是被擠破的番茄,腦袋軟乎乎地炸開了腦漿,
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血漿噴向沈風遙,他揮手甩出防護罩隔絕這血糊糊的殺人現場。
沈風遙蹙眉,卻很欣賞雲二孃這殺人不眨眼的果斷模樣。
對方已然動了殺意,如果雲二孃不下死手,那麼死的便是她。
沈風遙對魔煞門開始有點感興趣了。
這場單方面的殺戮以雲二孃的刀被暗紅色的血包裹為結局,她伸出舌尖舔舐刀上的血,皺了皺眉:“噗噗噗!真難喝!”
“沈風遙!你竟然敢跟魔修勾結?!”顧宴看著滿地的殘破屍體,忍不住乾嘔起來,還不忘痛斥沈風遙。
雲二孃正嫌棄地擦拭自己的大刀,抬頭問沈風遙:“你就是沈風遙?”
沈風遙只好抹開臉上的易容術,點頭:“抱歉哈,望舒是我小名。”
雲二孃勾唇:“那正好,門主讓我在這等你,我都踏馬等兩天了,你怎麼才來?”
沈風遙感受到陸顧二人的目光,心說你倆有透視眼嗎?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還真是你。”顧宴痛心疾首的模樣,“你這易容術還是宸哥哥教你的,想不到你竟然用它來偷偷私會魔修,沈風遙!你真是我們修道界的恥辱。”
末了,還加了一句:“沈風遙,你還真是一點不挑,什麼都吃得下,我還以為你的心思全在宸哥哥身上呢。”
“閉嘴!”陸祁宸怒斥,但目光卻依然落在沈風遙的臉上。
他總覺得沈風遙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那雙星星般的眸子從頭到尾就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而且就算無意中看見他,也帶了幾分疏遠和冷漠,彷彿看陌生人,並且是避之不及。
這一兩個月,沈風遙不像之前那樣糾纏他,如今突然一見面,他才意識到,放不下的始終是沈風遙,而顧宴不過是替代品。
白月光的殺傷力永遠是致命的。
陸祁宸無視顧宴的尷尬,命令的語氣對著沈風遙:“風遙,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跟我回去,我便不再追究。”
沈風遙:“………”
什麼時候就輪得到你追究了?你誰啊?
他順勢扶著那名白衣男人:“不好意思,我今天也想救人,還是沈家的人,我得救啊,要不然被人說閒話不是?您老還是趕緊離開這裡,這地方空氣汙染嚴重,莫要髒了您正義凜然的氣質。”
“沈風遙!你就不怕被家族所棄嗎?”顧宴鄙夷地質問:“還有扶光真君,就不怕他被你連累勾結魔物的罵名嗎?”
說到這,沈風遙反問了回去:“話說,你們幹嘛來了?總不能是來挑雙修大典要用的東西吧?想不到你們口味這麼重。”
“這不關你的事!”顧宴冷聲道。
沈風遙挑眉一笑,露出倆梨渦:“巧了,小爺我的事也不干你們的事!”
“你!別給臉不要臉!”顧宴剛要還嘴,就被陸祁宸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他咬唇,看起來可憐極了。
陸祁宸壓下怒意:“既然如此,你把他交出來,我就當做今天的事沒發生。”
沈風遙才把目光落在白衣男人的身上。
只見他手裡攥著一個玉佩,露出來的半截,沈風遙看著眼熟。
“這不是我偷的,本來就是我的,是你們搶走了。”白衣男人雙手把玉佩護在胸前,恨意滿滿地看向顧宴。
雲二孃顯然不耐煩了,上前一把奪走玉佩,拿在手裡細細打量:“原來是輪迴盤,這東西可是上古聖物,怪不得一個兩個都要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