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奎連連擺手：“不了，你們賺錢不容易，我可不佔你們這便宜，早點結清楚按手印回家去吧。”
沈大壯寫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接過八十五塊三毛二點點，拿出一個洗的發白的手絹，小心翼翼放在裡面包好。
傻笑著：“石哥我回家了，有空來東城區找我玩。”
“……玩什麼玩啊，我這一年忙到頭得很。”
沈軒笑得溫和：“石哥我們走了。”
石奎擺擺手，看著那三個背影說笑著離開，眼底閃過深深的落寞，點燃一根菸抽著。
三人去收拾行李，說是行李也就是個蛇皮袋子，裡面放著一床薄被子，幾件換洗的薄衣服，居然連一件棉襖都沒有。
工友打著招呼：“大壯要去哪裡啊？”
“回家了，弟弟妹妹來接我回家了。”
“啊，恭喜啊，以後還來嘛。”
“不，不來了，要回家保護弟弟妹妹打壞人。”
這話一齣一陣鬨笑聲，沈大壯扛著蛇皮袋子，衝他們揮揮手傻笑著：“走了，回家了。”
眾人擺擺手，看著他們遠去。
礦山菜館
沈大壯伸手指了指，笑得憨憨得：“軒軒，靜靜我們進去吧，這家菜館好吃的，我看他們都來這吃。”
“好，聽大哥得。”
三人坐下後，老闆娘拿來菜單，站在一旁熱情道：“想吃點什麼，我們家啥都有保準新鮮量大。”
“嗯，我們要一個紅燒肉，紅燒魚，家常豆腐還有一個雞蛋湯就好，多放點辣椒，我們都能吃辣。”
老闆娘點點頭記下後，笑著問：“可要喝點酒，我們這還有汽水。”
沈靜眼睛一亮，眼巴巴看著二哥，就是沒好意思說要喝汽水。
“撲哧，再來三份汽水，酒不要。”
“大哥要是想喝酒，等回家我們在院子裡喝，我們自己家的院子。”
沈大壯高興極了，拍著小手臉上憨憨笑：“恩恩，回媽媽的小院嘛，想媽媽了。”
“不是，是我們在城裡的小院，等到了大哥就知道了，媽要是沒再婚的話，接媽媽過來一起住。”
“奧，什麼是再婚？”
“……額，沒什麼，等我們回家看媽媽再說，大哥跟我們說說幹活的事吧，我很好奇礦場的活。”
老闆娘拿著單子去後廚忙活了。
沈大壯撓撓頭，組織了下語言掰手指頭算：“炸藥砰一下，等吹哨子，搬石塊下山稱重，吃飯睡覺，沒了。”
“哇，做這麼多事情，大哥好厲害啊。”
被小妹亮亮的眼睛看著，沈大壯黝黑的臉都紅了，不好意思低下頭：“也，也沒厲害，幹活容易得。”
他腦子笨，搬東西的活他會，其他的學不會，沒有弟弟妹妹聰明。
三兄妹聊著天，關係親近了不少。
沈軒想到一件事，隨口問道：“大哥，你每個月給爸爸寄多少錢？”
沈大壯聽到這話，眼珠子轉了轉想不起來，忙去扒拉自己的蛇皮袋子，翻找出來個破舊小包。
拉開拉鍊拿出一個小本子，直接遞過去。
“記不住，寫下來了軒軒看。”
沈軒誇道：“大哥真棒，還知道用本子記下來，那我看看。”
沈靜也湊了過來看，基本是日記一樣寫天氣寫幹了什麼活，又有……誰死了，是被炸死的還是砸死得。
到月底的時候貼著郵票，詳細記錄了寄多少錢，爸爸來信說了什麼。
兄妹倆看完後簡單統計了下，三年礦山工作，剛開始第一年少也有三百多塊錢，後面兩年都有五六百一年。
沈靜疑惑道：“二哥不對勁，大哥三年寄出去一千四五，可我們除了吃喝，其餘上學的錢都是自己賺得。”
“那老東西一個月工資也不少，這麼多年下來少說手裡也要存兩三千了，那就是四千多塊錢。”
“看我們只找到兩千，那剩下兩千哪裡去了，難道是存銀行嘛，可沒看到單據啊。”
沈軒搖搖頭：“不清楚，但我們從他那，前後也弄了四千塊錢，滿打滿算的話小金庫，也差不多掏完了。”
“不急，不管他有多少錢，我們過段時間就宰一次，留著慢慢宰就是。”
沈靜想了想也是，可心裡還是不忿：“二哥你說，他是怎麼昧著良心說家裡沒錢得，明明拿了大哥這麼多錢啊。”
“還天天跟我們哭窮，我懷疑他們私底下，肯定揹著我們出去吃好得。”
“演技這麼好，他怎麼不去拍電影啊。”
沈大壯撓撓頭，傻乎乎問：“靜靜，爸爸要去拍電影了嘛，他要演什麼啊，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沈靜：“……”
“不是大哥，拍電影是形容他壞，不是說他真去拍電影，還有爸爸死了以後別提他，多晦氣啊。”
“死了嘛，可沒有人告訴我啊，我都沒去參加葬禮。”
沈軒白了妹妹一眼，這還越說越離譜了。
看了眼對面大哥認真道：“大哥你別聽小妹的，爸還活著呢，只是他對我們不好，我們就搬出來跟他不來往了。”
“他打你們了嗎？”
“嗯，不過都過去了，我們已經報仇了，以後好好過我們自己的日子，賺錢暴富接媽媽享福。”
沈大壯點點頭，可心裡已經暗暗記住了，下次要是見到爸爸，他一定要打回去，媽媽說了要保護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才是第一位，軒軒聰明聽他的準沒錯，嗯，就這麼決定了。
很快飯菜上來了，兄妹三人吃著。
沈軒見他不吃肉，直接夾肉放他碗裡，輕聲說：“大哥吃肉，吃完飯我們回家了，你的房間我收拾好了。”
“你到時候看看，哪裡需要改得跟我說，我去弄。”
沈大壯咬一口肉，笑眯了眼：“好吃，不用改，軒軒聰明肯定不會錯得。”
“哈哈，好。”
吃飽喝足後坐上車，沈大壯看著窗外。
晃悠一個小時到了西城區，沈軒帶著人進了後院，推開門屋內盆架子，洗臉毛巾牙刷肥皂一應俱全。
床上被褥乾淨整潔，窗戶開著絲絲涼涼的風吹來，吹去不少燥熱。
沈大壯眼裡滿是驚喜，伸出手想摸摸，又怕把家裡弄髒了，他有房間了誒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