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百人的隊伍,圍成了三個圓圈,顧丙熙等人在第一個,他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周圍,一邊帶著人繼續往前衝。
忽然,顧丙熙停下了腳步,躬身站在那裡,做出隨時進攻的準備,而緊跟在他身後的顧妍驚呼一聲。
“這狼,好大啊……”
不比不知道,眼前的頭狼身長堪比一匹馬,而且一嘴獠牙如鋼刀。
“別怕,你們往後退,這是頭狼,我來對付它。”
狼群中有一隻領袖,一般來說,只要頭狼被打敗,其他的狼群便會不攻自破。
但是,頭狼兇猛,一般人也不是它的對手。
顧老太太心疼孫子,立馬喊那些差役:“快來幫忙,頭狼在這邊,殺了頭狼,我們就得救了。”
但是那只是差役,他們甚至連戰場都沒上過,殺人都很少,更別說兇狠的狼了。
關鍵時候,他們竟然退縮了,握著刀的手戰戰兢兢的,渾身哆嗦的幾乎刀都拿不穩。
‘嗷’的一聲,頭狼衝著顧丙熙撲了過來。
顧丙熙一個彎腰,從狼的下身躲了過去,甩動手裡的鐵鏈反手在狼的脊背上便是重重一擊。
那匹狼卻叫都沒叫,迅速的轉身,又朝著顧丙熙撲了過來。
顧丙熙腳下鐵鏈沉重,阻礙了他的閃躲,索性不躲,把鐵鏈往手裡一橫,兇狠的眼神直視野狼。
野狼撲過來咬顧丙熙的時候,顧丙熙把鐵鏈直接從狼嘴裡套了過去,隨即翻身騎到它的身上……
接下來,一拳一拳的朝著狼頭捶了下去。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的野狼嗷嗷亂叫。
‘小心!’只聽張強大嚇一聲,顧丙熙扭頭一看,另外一頭狼已經朝他斜撲過來。
只見他腰身赫然一扭,竟然把身下的狼也帶動著轉過身來。
腳尖挑起張強扔過來的刀,用嘴巴用力咬住,借勢往前一送,悍然劃開狼腹。
“噗……”狼血噴湧,飛濺到顧丙熙的臉上,他卻全然不顧,又轉手提刀,用力插到頭狼的脖子上。
‘嗷’的一聲,兩狼慘叫,肚破腸流。
此時顧丙熙的身後,大家也都團結一致,打配合戰,兩個人用鐵鏈把狼給困住,差役們則趁機一刀插入狼身。
原本這些差役們都嚇的腿軟腳軟,可真到了拼命的時候,他們也只能揮動手裡的刀。
“好了,狼跑了……”
張強跌跌撞撞跑來,從顧丙熙手裡接過刀,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少年果敢勇猛,一人大戰兩頭兇惡的狼,是他從未有見過的。
顧丙熙站起來,喘著粗氣,緊咬著後槽牙,原本溫和的眼神變得堅毅而凌厲。
差役頭領張強,仔細看了一會兒,確定顧丙熙安然無恙,舉刀喝令:“狼群已逃,我們原地休息片刻,繼續趕路。”
眾人靜瑟片刻,陡然發出一陣驚呼。
“狼群被我們打跑了……”
“我們贏了,我們勝利了……”
顧老太太第一時間跑了過來,摸著顧丙熙臉上的血,心疼和憐惜讓她的心跟著顫抖。
“熙兒,熙兒,你沒事吧。”
“祖母,我沒事,這是狼的血。”
顧丙熙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一袖子的血,還有汗。
說不緊張是假的,砍殺狼的時候,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想法,今日不是它死就是它亡。
一直到頭狼沒氣,他才敢鬆懈下來。
差役們讓大家原地休息,把殺死的狼給用繩子捆起來,到了驛站就能吃頓好的。
雖然有人受了點小傷,可是一想到大家齊心合力竟然破了狼群,一個個都興奮的很。
收拾了狼群,大家繼續趕路,過了山坳,越發的荒涼。
光禿禿的山上,寸草不生。
堅硬的石頭,冰涼如鐵。
讓他們剛激動的心又慢慢的冷了下來。
“下雪了……”
“真的,快看,飄雪花了。”
隔著一座山,溫度都降了好幾度,等他們到了驛站,鵝毛大的白雪飄飄灑灑,不多時整個世界都白了。
“娘,我冷……”
“唉,這才走到一半,要是到了北疆,是不是把人給凍死。”
“這一路真難啊,又是狼群,又是雪的,等我們到了北疆,還指不定多難呢。”
是啊,往北的路只有更難。
這一頓即便是沒有夜萊的幫忙,他們也吃的很好。
狼皮留在驛站送給了驛站的差役們,狼肉給他們烤著吃,燉湯喝,剩下的他們也帶不走,敞開肚皮吃飽喝足。
不知道吃了這一頓,還有沒有下一頓。
子夜時分,顧丙熙照例循著白燈籠,來到了夜萊的棺材鋪。
夜萊一看到他,整個人都吃驚了。
“你,你這是怎麼了?衣服都破了,身上都是血……”
趕緊把他帶到衛生間,放熱水,讓他好好洗洗。
身上的血腥味,衝的夜萊恨不得把剛吃的飯給吐出來。
“遇到了狼群……”
顧丙熙神色淡淡的, 慢慢解開釦子……
手,忍不住抖了起來……
“啊,狼群?你竟然殺了頭狼,這也太厲害了吧。”
“你也一定嚇壞了吧。”不由分說,夜萊上前擁抱著顧丙熙。
才十九歲的孩子,竟然這麼厲害,面對狼群,得多大的勇氣,才能制服一頭兇狠的狼。
柔軟的身體,溫暖的懷抱,讓顧丙熙貪戀不已。
他殺死兩頭狼,大家都誇他勇猛,誇他少年無畏。
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害怕不害怕。
家人被冤枉,讓他憋著一口氣,勢必要帶著家族無辜的人平安順利的到達流放地。
可他也不過十九歲,甚至連戰場都沒上過,也沒殺過人。
祖父,父親,還有兩位哥哥把他保護的太好了。
可是如今,他們都沒了,他就要撐起整個家。
顧丙熙放鬆了身體,靠在夜萊身上,才忽然覺得傷口疼的厲害。
“嘶……”
“是不是受傷了……”
夜萊扒開他的衣服,仔細檢查了一下,身上舊傷還沒有痊癒,但是已經結痂了,又破開了。
拉他的手時,卻發現他的手背血肉模糊。
“不疼嗎?你怎麼都不說呢。”
疼……
可當時的場景,他沒資格喊疼。
夜萊趕緊找來藥箱,仔仔細細的把他的手處理乾淨,又把他推到了衛生間。
“好好洗一洗,洗完我給你包紮,傷口處理乾淨,才不會發燒感染。”
顧丙熙進了衛生間,拿著柔軟的浴巾,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夜萊看到他的世界下雪了,給他拿了一件羽絨馬甲,還有一件寬大的軍綠大衣。
“這件衣服你給你的家人帶回去,白天當衣服,晚上當棉被,很保暖的。”
可就夜萊收拾的時候,電話響了。
“萊萊,你在家嗎?我來找你了,萊萊,你家在哪兒,出來接我啊。”
週一凱怎麼三更半夜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