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重新考了一次試，譚暮雨回到班級。
雖然證明了自己沒作弊，但在這種事情上被冤枉依舊讓他情緒低落。
這股不佳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回家路上。
其實照理他不會這麼容易受影響，身正不怕影子歪，沒做的事就是沒做，總會水落石出，實在沒必要因此破壞自己一天的好心情。
賀飛雲見人蔫了吧唧地將頭抵在窗戶上，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而勾著少年的校服領子，將人勾到近旁。
“怎麼跟條小茄子似的？”
“嗯？”譚暮雨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賀飛雲：“霜打的茄子，就是你現在這樣。”
“我就是有點困了。”譚暮雨偏了偏頭，不著痕跡躲開賀飛雲的手。
“是麼？”賀飛雲笑了下，接著單手攬腰把人抱懷裡，“那就睡吧。”
譚暮雨嚇了一跳，下意識掙扎著要下來，卻被賀飛雲抓著手，半脅迫半哄著道：“別鬧，你乖一點。”
難以想象，賀飛雲在只有左手能動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單手製住譚暮雨的兩隻手。
懷裡的人雖然動作幅度小了，但到底還是不怎麼安分，於是賀飛雲提議：“不然給你唱搖籃曲？”
果然，譚暮雨在賀飛雲的這句話落下後沒再動了。
與譚暮雨不同，賀飛雲體格壯實，常年運動導致他身上總是熾熱的，像火或是別的什麼澎湃的東西。
譚暮雨只覺得自己被一團熱氣包圍，悶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賀飛雲似乎很喜歡和他這樣互動，摟摟抱抱顯得很親暱，但譚暮雨很清楚，賀飛雲是抱著耍小玩意兒的心態和他相處的，就好比今天在辦公室，他眼裡始終都透著玩味。
就好像，他作為觀賞者，在欣賞一齣有趣的鬧劇。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賀飛雲呢喃：“把他剁碎了喂Alex，你心情能好點嗎？”
“什麼？”譚暮雨的思緒被打斷，他聽見賀飛雲說了什麼。
只是他話還沒落下，緊接著臉頰便被捏了下。
賀飛雲使了點兒力。
軟乎白膩的臉蛋上霎時出現一個淺紅的痕跡，搭配著那雙瞪圓了的眼睛，看著像只受驚的倉鼠一樣。
賀飛雲欣賞了會兒，怪罪道：“我就說了一句話，氣到現在，我們暮暮，脾氣怎麼這麼大呢。”他說著湊近譚暮雨，“我給你道歉，原諒我，嗯？”
他當然知道譚暮雨沒作弊，那句有關作弊的問話不過是想看看少年臉上展現出更多不同的情緒。
沒想到把人整傷心了。
賀飛雲這會有點後悔，把人惹得不高興了不還得自己哄，此舉簡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雖然他挺喜歡少年的情緒都跟隨著他而動，但把兔子惹急了，只怕哪天又要逃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把他關起來，至少現在並不想。
……
賀飛雲很會拿捏譚暮雨，他知道他的所有喜好，也能猜出他心裡所有想法。
或許他比譚暮雨自己都還要了解他。
一番狎暱一番哄，很快把人逼得繳械投降。
少年抿唇瞪著他，嫩白微鼓的臉頰上還掛著未消的痕跡，那模樣怎麼看怎麼招人。
不過賀飛雲見好就收，沒再繼續惹他，而是摸了下他腦袋，拉開隔板對司機道：“去市中心那家甜品店。”
他深諳示好之道，平時並不多給譚暮雨買甜品，如此一旦他要討好安慰人了，這一招才會顯得格外好用。
果不其然，譚暮雨抿著的唇鬆開了些，過了會兒，小聲問：“哥，要去買蛋糕嗎？”
賀飛雲笑：“嗯，草莓的，要不要。”
“……要。”
……
夜幕降臨，劉建國收拾好最近兩天收到的禮金，心情不錯地去地下車庫開車。
雖然懊悔自己沒及時瞭解到譚暮雨和賀飛雲的關係，但他後來又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白天那會兒有點杞人憂天了。
賀飛雲這種大少爺他十分了解，沒什麼東西能入得了他的眼，譚暮雨過往和他並無交集，就算現在一時罩著他，也不會有太深的感情。
就好比那些成天喜歡跟在他身邊的學生，一口一個哥叫得順溜，看著關係很親近，可要是某一天賀飛雲心情不好了，不照樣只能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跑。
再者而言，自己好歹是北華的老師，他又沒有真的觸碰到賀飛雲的底線，一個暴發戶的兒子而已，難不成賀飛雲還能為了這麼一個人為難他？
他這般想著，完全沒注意到今天車庫的不尋常。
四周太安靜了，安靜到只能聽見劉建國走路發出的噠噠聲。
終於，他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抬頭，後腦勺緊接著傳來一陣裂開般的劇痛。
劉建國眼前一黑，意識不醒。
……
第二日晨間新聞，北華被推上風口浪尖。
一份舉報信直接送到中央，北華老師劉建國利用職務之便貪汙收受賄賂、霸凌學生、職業生涯誘導強迫多名學生髮生x關係，種種罪狀鐵證如山。
警方當天派人前往該嫌疑人家中，發現該嫌疑人畏罪潛逃，現已不知去向。
警方發佈通緝令，全力搜查。
事件性質過於惡劣，頓時引起全國關注，劉建國家人不堪蒙羞，紛紛搬家。
而北華也立刻作出嚴正聲明，撤銷劉建國職位，永不錄用。
譚暮雨上早自習時，被人叫去校長辦公室。
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一臉慈愛地看著他，席間噓寒問暖，弄得譚暮雨一陣莫名。
“譚同學，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學生的進步是我們老師們最希望看見的事，我替學校這次處理事件的不妥當之處向你表示歉意。”
“校長，您言重了。”譚暮雨一下被他架得那麼高，實在不適應。
況且他今天起床後就已經覺得沒什麼了。
再說，這其實也夠不上讓一校之長給他道歉。
“不言重不言重，這道歉你受得起。”比起譚暮雨，校長看上去反倒更慌些似的。
這場景很奇怪。
似乎突然想起些什麼，校長拍拍譚暮雨的肩，笑道：“譚同學，北華向來注重因材施教，對待不同的學生，我們實行不同的教育模式，你這次的成績已經足以證明你的水平，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轉去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