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人只要睡著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所以林澤醒來的時候，確實已經到了早上。
收拾了一下，拿著佩刀便打算去上班。
東西到了手裡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仔細一瞧，昨天從周捕頭那裡借來的官刀上，全是密佈的裂痕和豁口。
這雖然是衙門配發的官刀，但到底不過只是尋常兵刃，給低階武者用還湊合。
現在林澤已是四轉武器的實力，力氣太大。
這把嬌柔的小刀刀，根本經不起他昨天這般大力蹂躪，看樣子很快就要壞掉了。
“還好不是我的刀，站起來蹬也不心疼。”
他手裡剛好不差銀兩，想找個機會尋摸一件更好的武器。
林澤把自己的佩刀也帶上，推門而出。
等到了門外，卻發現街道上遠遠地擠著一群清水縣老鄉。
這幫人手裡都拿著東西，像是在外等了很久的樣子。
一見到林澤，全都一擁而上，紛紛把手裡的土特產雙手獻上。
“林英雄！渭山上那群歹人無惡不作，搞得我們不得安生，連地都不敢耕作。多虧了您替我們除了那些禍害！”
“感謝您昨晚救了我家小兒，我家老母親天天哭夜夜嚎，眼睛都快哭瞎了！這都是鄉親們的一點心意，還請您笑納！”
“興盛商會強行逼小人賣了祖地，又逼小人一家給他們做佃農，地租還一年比一年高。林捕快，能不能求您跟衙門說一聲…”
“林捕快，多虧了您…”
一大幫人爭先搶後說話，到後來林澤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啥。
這時趙拓擠到了前頭，朝眾人揮手喊道：“安靜！安靜！你們不要喊錯了，現在林大哥可是咱們縣城的捕頭！”
眾人表情一滯，都有些尷尬的笑著。
“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們太愚鈍，竟還不知道此事。”
“林捕頭，東西請您一定要收下呀！”
“肅靜！”趙拓又說道，“不要這麼吵吵鬧鬧的，咱們一個一個說！”
“說什麼？”林澤表示自己就一打工的，還真把他當青天大老爺了？
有事找衙門去，別影響道爺我修煉。
但是看趙拓傷勢未愈，還是勸了一聲：“傷還沒好就別四處亂跑了，免得趙老頭擔心。”
趙拓撓了撓頭。
他現在渾身骨頭疼的厲害，要不是為了小玲，怕是連下床的勇氣都沒有。
他朝人群裡招了招手：“小玲，快來！”
那女娃小手提著一筐雞蛋，怯生生舉到林澤眼皮底下：“林哥哥，這個送給你…”
這裡可不比現代。
哪怕是雞蛋也不是一般人天天能吃到的。
林澤知道這女娃的爹當兵戰死了，只剩下娘倆相依為命，這筐雞蛋對她們孤兒寡母更是來之不易。
“小玲兒，東西留著好好孝順你娘，林哥哥我啥也不缺。”
林澤又婉拒眾人，這就打算離開去衙門。
作為卷王，上班豈有遲到的道理。
昨天剛殺了一百多號人，他今天又定了一個小目標：兩百。
小玲支支吾吾，似有話說卻說不出口。
趙拓見狀，只好趕忙道：“林大哥，她孃親前幾天去縣郊砍柴就沒回來，不知去了哪裡。
“那姓謝的樵夫說八成是被渭山那幫惡賊抓走了，你昨天不是才從山上下來麼，所以她想來問問你有沒有看見…”
小玲兒這時也急忙說道：“我孃親穿著灰棉襖，有點破，脖子上還戴著一塊雕著名字的石頭。那是我爹爹送她的…”
林澤在山上沒留活口，衙役們嫌收屍麻煩，於是便全都就地掩埋。
也沒讓縣裡的百姓前去認領。
反正這年頭，誰家裡要是有人超過三天不見回家，你就當死了準不會出錯。
更何況那籠子裡的女屍都被折磨得太慘，真要給家屬看見了，恐怕會更加令人傷心。
這小丫頭片子要是不提供細節倒還罷了。
她這一說，林澤馬上就有了印象。
在營地裡找戰利品的時候，確實留意過有這麼一具女屍。
當時還他納悶，怎麼會有人把這不值錢的東西做吊墜，原來還是個定情信物。
上邊的名字他還記得，“你孃親是不是叫燕曉蘭？”
小玲猛地點頭：“林哥哥，你是不是見到她了？”
不知怎麼，她現在更希望林大哥沒有見過自己孃親。
‘操！昨天讓那幫龜孫子死得太乾脆了！’
“趙佑，你過來。”林澤把他喚到身邊，把事小聲說了一遍。
一旁的小玲兒緊緊盯著他們，臉蛋越發蒼白，提著籃筐的小手也揪得越來越緊。
趙拓臉色一沉，轉過身去對她說：“小鈴，你孃親去找你爹爹了，以後…以後你就做我妹妹吧，我來照顧你。”
周圍人一陣唏噓。
小鈴她娘雖然是個寡婦，不但恪守婦道還是個熱心腸，心靈手巧。
給街坊們做針線活，從來都不多收一文，在街坊口中名聲極好。
但凡她肯開口，大把男人都會搶著照顧這對母女，何至於讓一個寡婦獨自去郊外砍柴過冬？
小姑娘眼睛裡已經有淚花閃爍，卻仍是抿著嘴，強忍哭意：
“不會的。我孃親說過，爹爹一直在身邊陪著我們，我孃親也會一直陪著我…”
到底是個小孩，話未說完，眼淚已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隨後更是泣不成聲，又覺得自己丟人，扭頭便跑出了人群。
那一筐雞蛋掉在地上，摔碎不少。
“林大哥！”趙佑攥緊拳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爹不讓我做捕快，你能不能替我求求情？”
林澤搖頭。
就算是之前的世界，當差的風險都小不到哪裡去，何況是個有妖魔的世界。
就連被他取代的那個倒黴蛋，若沒有意外，當晚就被自己人坑死了。
“妖魔鬼怪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可…總得有人去對付。”趙佑屈身作揖，“林大哥，拜託了！我擔心小玲兒會做什麼傻事，我把她追回來，先告辭了。”
林澤嘆了口氣，婉言推辭眾人後，再次朝衙門方向走去。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其他衙役都忙了一個通宵。
辦這麼大的案子，竟然沒人來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