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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隔天,容潯起了個大早。

昨晚澹臺肆讓他外出去楓葉閣的詩會。

他以為是開玩笑的,

沒成想今早吃早餐的時候澹臺肆又說了一次。

這下容潯就是想糊弄過去也不行了。

只好吃完早餐,不情不願的回來換衣服。

成親快一個月了,容潯出王府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這次出門,別人怎麼樣他不知道。

文喜倒是挺開心的。

“王妃,這邊我們之前很少來,很是繁華呢。”

“有嗎?”

容潯坐在馬車裡將簾子掀開,興致缺缺的往外看幾眼。

天氣太冷了,他根本不想出門,

這種天氣最適合縮在被窩裡的。

容潯懶懶道:“文喜,你知道讓一個宅男大冬天出門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嗎?”

澹臺肆真不做人事。

文喜聽到卻有些茫然。

“王妃,宅男是何物啊?”

“額…..就是不喜歡出門的人。”

容潯隨意解釋一番,文喜也不知道懂不懂。

懵懵的點點頭;

楓葉閣在京師最繁華的地帶,距離宸王府不是很遠。

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容潯掀開簾子下車,文喜緊跟在後面。

多福見容潯下車便走過來。

“王妃,這裡便是了,奴才領您進去。”

“好。”

容潯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個名叫楓葉閣的地方。

這地方的建築十分有特色;

高低錯落有致,清一色用子建築成;

清幽素雅,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四周種了許多竹子,這地方叫楓葉閣;

但他一路進來倒是沒看見幾片楓葉。

也不知是不是冬天楓樹都死了,還是壓根沒有楓樹。

進了一道拱形門,門口守著的小廝朝裡通報。

“宸王妃到———!”

話音剛落。

裡面一眾人便上前給容潯行禮。

“見過宸王妃。”

“起來吧。”

容潯說話間趁機打量這些人。

來之前聽多福說這裡的男子多半是大家士族裡的妾室。

很少有做正室的男妻。

容潯的出現,倒是讓這些人十分的震驚。

這些男妻中就屬容潯的地位最高;

放眼整個京師,也沒有一個皇親國戚娶一位男妻做正室。

容潯一來,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男子上前和容潯搭話。

“前些日子有幸目睹宸王殿下和王妃大婚,那場面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本想著過些時候就去拜訪王妃,不曾想王妃卻先來了我們這小地方。”

容潯客套的笑笑。

“抱歉,我不常出來,請問你是?”

“臣齊思梧,是宋國公家的兒媳。”

容潯點點頭,心裡卻有些疑惑。

他怎麼記得宋國公家的兒媳是位女子。

多福上前在容潯的耳邊低語:“王妃,齊公子是宋國公的兒子宋雲謹的妾室。”

原來如此。

容潯客套的和齊思梧聊了會兒;

這位齊公子長的眉清目秀,也頗有文采。

只是人有些熱情過頭了。

容潯甚至能感覺到齊思梧在巴結他。

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

有澹臺肆這棵大樹在,趕著上來討好的人還真多。

“早就聽聞王妃文采過人,不如今日王妃露一手,也讓大傢伙開開眼界怎麼樣?”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綠色衣衫的男子。

容潯不認識,多福湊到他耳邊提醒。

“王妃,這人是尚書府大公子的男妻,清鶴。”

容潯瞭然的點點頭。

轉身和清鶴假意推脫道。

“清公子說笑了,論文采我怎麼能和在座的各位比,就不在各位面前獻醜了。”

“王妃太過自謙了,你出嫁前,京師關於你文學淵博的輿論可是不少呢,

今日難得見到王妃,何不讓大家都開開眼。”

清鶴說著擺上筆墨紙硯,

看樣子是要非逼著容潯寫一首詩出來不可。

現場的氣氛瞬間變的有些怪異。

容潯心裡暗罵永安侯府的人。

讓他替嫁就替嫁,做什麼還要到處去說他才華橫溢這些鬼話。

也不怕穿幫麼。

其餘人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他們也想看看,宸王妃是否真的如傳言那般。

是個不可多得的大才子。

場面有些緊張。

容潯也不著急,雙手抱在胸前;

很是無所謂道:“在下真不擅長作詩,怕是要拂了清公子的盛情了。”

清鶴一聽,眉毛上挑,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王妃再三拒絕,莫不是寫不出來,看樣子,之前說你是文曲星轉世這些話也不可信嘛。”

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

清鶴這話是在明晃晃的嘲諷容潯弄虛造假。

心道這清公子還真是大膽;

再怎麼樣,容潯的地位都是擺在這裡的。

齊思梧第一個站出來維護容潯。

“清鶴,你怎可對宸王妃如此無禮,我們……..”

“齊公子,清公子說的也沒錯。”

容潯不怒反笑:“關於人人都說我是文曲星轉世這話,我是不知道怎麼傳出來的,

但傳言大多不可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怎麼會去相信這些沒有根據的謠言呢。”

說著,容潯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

“我自小身子弱,養在府中鮮少出來,

一沒上過考場而沒有和各位切磋過,關於我那些個傳言是萬萬不能信的。”

“那這麼說來,王妃才子的稱呼是徒有虛表嘍?”

清鶴話語間有幾分惱怒,更有對容潯的鄙夷。

“本來就是假的嘛。”

“……….”

在場的人沒想到容潯承認的這麼坦然。

相互望了望都愣住了。

容潯反而十分坦然:“清公子從來沒見過我,就聽信了幾句謠言,便篤定我是當世的大才子了?”

“我———”

“好了,我呢確實不擅長作詩,在這裡也無趣,你們玩兒吧,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清鶴一轉身攔住容潯。

“王妃,你既然你來了,何不留下幾個字再走?”

容潯眨眨眼。

“我為什麼要留幾個字?”

“哦,王妃有所不知,凡是來楓葉閣的人,都要留下幾個字,

可以是一句詩,也可以是寓意好的詞語,這是楓葉閣的傳統,還望王妃理解。”

周圍的人幫腔道:“是啊王妃,我們來的人都留了。”

“……..”

容潯無奈的嘆口氣,這是什麼奇怪的傳統。

算了,寫幾個字總比作一首詩來的簡單。

“行吧,我就寫幾個字好了。”

“有勞王妃。”

清鶴拍拍手掌,一個小廝走過來重新鋪開一張紙擺在容潯面前。

容潯從容的捲起袖子,

拿起最大的毛筆豪氣的寫下六個字————

容潯到此一遊;

“行了。”

容潯放下手裡的筆,很是滿意的拍拍手掌。

“這下可以了吧。”

眾人圍上來,看到容潯的字。

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清鶴陰陽怪氣道:“王妃的字果真不同凡響。”

容潯聽出他話裡的諷刺,偏偏還很開心的接受。

“多謝清公子誇獎,那你們玩兒,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容潯帶著文喜多福轉身就離開。

清鶴望著容潯的背影十分不甘。

本想借著這次機會好好下一下這位宸王妃的臉。

卻想不到這人就這麼大方的承認了!

寫的字那麼不堪入目,居然也不臉紅。

臉皮之厚,讓他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氣惱地把手裡的毛筆扔到旁邊的養金魚的水池中。

清澈見底的水池瞬間暈開大團大團的黑霧。

出來後,文喜十分不解的問容潯:“小公子,你明明最擅長作詩的,為何不寫一首狠狠打那幫人的臉?”

容潯眨眨眼。

不好意思,他現在還真寫不出來。

別說寫詩了,就是剛才的寫字都寫的七歪八扭的。

“文喜啊——”

容潯把手放在文喜的肩膀上;

語重心長道:“在外面不要太顯擺,不然容易招小人,你懂的吧?”

文喜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我懂了公子。”

“嗯——孺子可教也。”

寒風又起了,容潯身上的狐裘斗篷被吹的獵獵翻飛。

多福適時開口:“王妃,起風了,回去嗎?”

“先不用。”

容潯轉身往馬車相反的地方走去。

“你們先跟我來。”

“欸,王妃,你要幹什麼去啊?”

“看到一個熟人了,你們跟上。”

穿過一個院子,容潯看到了坐在屋子裡的蒲團上打坐的男人。

“四哥?”

“欸,是王妃弟弟啊?”

容旭回頭欣喜的朝容潯打招呼。

容潯:“……….”

王妃弟弟是什麼鬼?

住在永安侯府那段時間,容潯只見過容旭幾面。

兩人雖然不熟,但容旭明顯比他其他兩個哥哥好相處。

剛才和清鶴說話的時候容潯就看到了他。

他挺好奇的,這地方是男妻聚會的場所,

容旭一個沒有成親的人來這裡幹什麼?

“四哥怎麼會在這裡?”

容潯一邊問一邊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

裡面裝飾很簡單,沒什麼值錢的傢俱。

最顯眼的就是面對正門的那張約有兩人高的畫像。

畫像上是一位道長。

容旭將面前的書本合上,起身走到容潯面前。

雙手一攤:“弟弟看不出來麼,我在打坐誦經啊。”

“……什麼?”

容旭指著容潯笑笑:“為兄沒和你說過麼,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出家去玉仙宮當一位尋仙問道的道士,

從此不問世事,不返塵世,哈哈哈…….”

容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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