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收拾好從裡面拉開洗手間的門,她看見服務員正在換床單,猜到是自己把血弄到了床上,還沒說什麼,就被站在一旁的男人抱了起來。
陸清止大步往窗邊走,把顧渺放到沙發上,又去櫃子那邊拿了條薄毯給她。
“我讓人買了紅棗和姜,很快就能送來,你先坐在這裡等著,待會兒到了我給你煮。”
“哦。”
隨著止痛藥慢慢起效,顧渺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疼得動一根手指都難受了。
她把毯子披在肩上,環抱雙腿看著坐在旁邊的陸清止,腦子裡偷偷罵他。
別以為一點小恩小惠就會讓她唯唯諾諾俯首帖耳,自己例假提前,還格外疼,絕對是被這狗東西給氣的。
他在國內老老實實工作等死不就得了,幹嘛非要來悉尼出差。
討厭鬼。
陸清止倚著靠近顧渺那邊的沙發扶手,用掌心撐著臉頰,笑吟吟。
“心裡又罵我什麼呢?”
顧渺陰陽怪氣,“怎麼會,你今晚這麼體貼,我怎麼著也得誇你幾句啊。”
陸清止眼兒彎彎,“誇吧,我聽著。”
顧渺身體正虛弱,她現在不想跟陸清止吵架,把頭轉向窗外。
陸清止也不說話了,就這麼安安靜靜坐著,二人難得歲月靜好。
服務員將整套床單和被褥都替換成了乾淨的,詢問後確定他們沒有別的需求,便帶著標準的微笑離開了。
不多會兒,助理送來紅棗和姜以及可以用來暖肚子的熱水袋。
陸清止去廚房了,顧渺則回到床上,
她背靠床頭,懷裡抱著溫暖的熱水袋,垂著眼眸想了會,忽然轉身拿手機,給此時遠在天邊的陸騁野打騷擾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接通。
因為是深夜,男人的聲音明顯帶著睡眠被打擾的不悅。
“你又想幹什麼。”
顧渺語氣雲淡風輕,“我之前說的,你考慮清楚沒有?”
“沒什麼好考慮的,你死心吧,我不會跟然然離婚,而且我可不像某個廢物,還得依靠女人進行競爭。”
“你們商人不一向只看結果的嗎,別管依靠誰,用的什麼手段,能達到目的就是贏家。”
顧渺腔調散漫,輕易看穿陸騁野既不願與司然分開又不想被陸清止壓一頭的心思。
可世界上哪有全部好處都讓一個人佔盡的道理呢?
陸騁野冷笑,“陸清止之前那麼對你,你現在要為了跟我作對,不惜白白讓他坐享其成嗎?”
“就當我是在逼你吧。”
顧渺無所謂陸騁野的“挑撥離間”,反正好處不管給誰,她都不會是吃虧的一方。
“想在陸清止前面佔到先機,我只接受那一個條件,其餘免談。”
陸騁野一字一句,“我說過,你死了那條心。”
顧渺哦了聲,乾脆利落結束通話。
陸騁野聽到手機裡的寂靜,用力攥緊手機,咬牙切齒。
只要能讓自己開心便什麼都不在乎,她被顧家養出來的嬌縱性子真是半點都沒改。
在陽臺吸完了整支菸,陸騁野這才回去臥房,
他看著躺在床上安睡的妻子,怨念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冒出來。
如果她也有個像顧渺一樣強大的母家為自己提供助力,他應該早就接替父親的位置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那個病秧子壓一頭。
顧渺剛放下手機,陸清止就端著碗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側身坐下,用勺子不緊不慢攪拌正冒著熱氣的紅棗薑湯。
“既然身體不舒服,明天就待在酒店吧,桃桃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她不會鬧著非要出去的。”
“我的女兒,當然是最知禮懂事的。”
顧渺滿臉驕傲。
她創作的每幅畫都是自己的心血,但是在她心中,沒有任何一件作品的重要程度能與桃桃相提並論。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說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放心,不會有任何人跟你搶桃桃。”
陸清止輕嘖,盛了勺薑湯,吹涼後遞到顧渺嘴邊。
“快喝吧,喝完早點休息。”
“我又不是沒手,用得著你喂?”
疼痛緩解的顧渺恢復了精神頭,她從陸清止手裡奪過湯匙和瓷碗,胡亂攪攪,覺得溫度差不多了,仰起頭一飲而盡。
顧渺喝時豪邁,但從舌尖蔓延至整個口腔的辛辣味還是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真難喝。”
“那明天讓桃桃給你煮。”
陸清止開著玩笑,接過碗送回廚房。
他剛回來邁進屋裡,就聽到顧渺冷不丁詢問。
“你立好遺囑了嗎。”
陸清止關上門,眸色幽幽,“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
“你隨時都有可能讓我變成寡婦,我問問怎麼了?”
顧渺理直氣壯反問,眯起眼睛用危險的目光看陸清止。
“還是說你心虛了,沒有把遺產留給桃桃,而是全部拱手相給了你那舊情人的好大兒。”
“顧渺,京眉都去世三年了。”
陸清止敘述事實,他走到床邊,兩條手臂撐在顧渺身側,笑容揶揄。
“你還張口閉口舊情人,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又犯賤,我看你一天不捱罵心裡就難受。”
顧渺黑著臉,她會吃他的醋?
可笑!
“你今天可沒少罵我。”
陸清止勾著唇,順勢從顧渺這邊上去床的另外一側,同時斂去藏在瞳孔深處的那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情緒。
他們在顧渺發生意外差點流產時約定過,自那天起做一對相愛夫妻,給他們的孩子最幸福美滿的家庭。
他不過問她與陸騁野之間種種,她亦不計較他與周京眉過往。
雖然他和周京眉之間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顧渺不滿陸清止的閃爍其詞,伸手攥住半個身子懸空在她大腿上方的男人的睡袍衣領,惡狠狠逼問。
“快說,你的遺產到底是怎麼安排的,不然我現在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