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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媧娘娘的神諭中對於禍蛇的外形這樣描述:“通體漆黑,脖頸處生有黑金色龍鱗,額間還有一道碧色妖紋”,所以嵐音在尋找禍蛇時首先從這裡入手。

如果她找到的那位和禍蛇的外形別無二致,那麼就可以確定其身份,然後將其斬殺。

可是,稚堯偏偏不長那樣。

嵐音看過稚堯原身,是一條青綠色的小蛇,宛如翠綠的玉帶纏繞林間,煞是可愛。

“顏色上就不對,更不用提什麼龍鱗和妖紋了!怎麼看稚堯都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蛇妖罷了。”嵐音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稚堯的身世確實特別。父親失蹤,母親早逝,自幼受到族人的欺凌,甚至意欲輕生。”嵐音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

“要不然下次去找蛇族族長問問?他肯定知道答案。”嵐音決定過兩天再去蛇族洞穴拜訪。

“不過蛇族族長好像不怎麼歡迎我,還要給我獻上那麼多奇珍異寶,難道是覺得我在敲他們竹槓?”嵐音表示氣憤。

“我是那樣的神明嗎?如果我真的那麼貪婪,怎麼會現在還住在這間破茅草屋子裡呢?這些傢伙真是太可惡了!”

嵐音越想越氣:“上次奇相邀請我去她那裡做客,還特意向我炫耀黃帝送給她的凌波寶珠,在我面前晃啊晃,生怕我瞧不見那寶珠有多漂亮!太可恨了!”

嵐音抬頭看了看屋頂上面的破洞,只見冷風正不斷地從外面灌進來,不禁嘆氣道:“得趕緊找個時間把這些破洞都修補好,不然下雨天又要把屋子給淹了。”

作為一名勤儉持家的水神,嵐音還要靠自己動手修繕房屋,不然下雨天到處漏水,還要拿木盆接住漏下來的雨水,著實辛苦。

“這可不能讓奇相知道,我之前還跟她吹牛呢,說我在洛水的洞府多麼華麗,比龍宮還金碧輝煌!”嵐音暗自心道。

日落西山,天空的餘暉漸漸褪去,迎來一輪明月。

“怎麼樣?傷勢好些了嗎?”稚堯正坐在榻上無所事事,忽然見嵐音拉開竹簾走了進來。

“我好多了,謝謝你的藥。”稚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

嵐音將手中的碗遞給稚堯,笑著道:“這是今天的藥,喝完你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稚堯趕緊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嵐音在榻邊坐下,對稚堯道:“你的傷已經都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該送你回去了。”

稚堯聞言立刻放下碗,著急道:“不要!我不要回去!”

嵐音勸說道:“我這裡你也不能久留,你到底是要回家的。”

稚堯斬釘截鐵道:“那不是我的家!他們只會欺負我嘲笑我,他們不是我的親人!”

嵐音於是問道:“那你想去哪兒?我可以送你去。”

稚堯小聲道:“我,我哪兒也不想去,我就想住在這間茅草屋裡,和你住在一起。”

嵐音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想跟我住在一起。你不怕我是妖怪嗎?專門吃小孩的那種?”

稚堯立馬反駁:“你才不是什麼妖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你要吃了我,我也願意。”

嵐音摸了摸少年的頭,笑著道:“好吧,在你找到去處之前,就先和我住一起。”

稚堯見嵐音不趕他走,連忙保證道:“我不會在你這兒白吃白喝,我能幫你做很多事的!”

嵐音覺得很好笑:“是嗎?那你都會做些什麼呢?”

稚堯掰著手指頭數道:“我會的可多了,我會做飯、洗衣、縫補……你別笑!我是說真的!”

嵐音微笑:“好好,那今天的晚飯就交給你了。”

稚堯拍著胸脯道:“沒問題!這就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二人一路來到廚房。

嵐音揭開放在角落的菜籃,不禁嘆了口氣:“好些天都沒去集市了,上次買的菜快吃完了。”

是的,作為水神,嵐音想要吃飯還得自己去買菜。

雖然說嵐音天生神明,就算不吃也不喝也沒關係。

但是她偏偏就喜歡這人間煙火氣,所以就算這茅草屋又破又漏雨,她也還是願意住在這裡。

“誰要住在那水底洞府啊!一個人孤零零的,身邊除了魚蝦就是貝殼,未免也太無聊了。”嵐音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

“什麼洞府?”稚堯見嵐音在低聲唸叨著什麼,便好奇地問道。

“噢噢,沒什麼。”嵐音趕忙否認,接著又道,“我們做飯吧。”

稚堯笑著應道:“那我先把蔬菜清洗一下,然後生火做飯。”

嵐音點點頭,又皺起了眉頭:“要是有肉就好了,明天我們去河裡捕點魚蝦,不僅能自己吃,還能帶到集市上去售賣,然後用換來的錢去買其他好吃的。”

是的,作為神明,嵐音還要自己掙錢,補貼家用。

除了到河邊捕魚去賣給周邊的村民,嵐音平時還會到山上去採些草藥,然後洗淨切片曬乾,賣給藥材鋪換錢。稚堯這兩天喝的藥也是嵐音上山去採的。

像上山打獵這種事,嵐音是肯定不會做的,畢竟洛水這一帶的生靈都是她的子民。

天氣好的時候,嵐音也會去山上採些野果,像刺梨、獼猴桃和桑葚什麼的。不過野果並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很多還被鳥兒啄去,所以通常得看運氣。

嵐音大多數時候都住在這間茅草屋裡,生活與普通百姓無異。

對於普通人而言,一年中最艱難的時節莫過於冬天。如果能熬過冬天,就能平安到下一年。

對於嵐音而言,冬天也是個讓她很苦惱的季節。

書中有云:“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穀不絕,而百姓有餘食也。”

可是嵐音自己並不耕種,也沒有田地,所以在冬天到來之前,她也要做上很多準備。

嵐音又對稚堯道:“你平時喜歡吃些什麼?這些天你都是吃我做的飯,還沒問過你的喜好。”

稚堯正在生火,便隨口道:“我不挑食,你做什麼我都愛吃。”

嵐音笑著道:“不挑食和有自己的喜好不衝突,你好好想想。明天是初一,正好是鎮上趕集的日子,我們去山下采買些東西。正好也快過冬了,要好好準備。”

稚堯沉默片刻,忽然問道:

“為過冬做準備?”

嵐音點頭道:“是啊,眼看著就要入冬了。等冬天的時候山上就沒有果子了,洛水也會結冰,那樣就沒有魚蝦吃了,所以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

稚堯輕聲笑了笑:“好,我回去想想,明天早上告訴你。”

嵐音忽然想到稚堯是蛇族,冬天是要冬眠的,哪裡會有什麼過冬儲糧的習慣呢?

嵐音於是趕緊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準備做些什麼菜?”

稚堯指著菜板道:“酸辣土豆絲,紅燒茄子和絲瓜炒雞蛋。”

嵐音看著菜板上切得整整齊齊的土豆絲,忍不住讚歎道:“你的刀功真好!我就切不出來這麼好看的土豆絲!”

嵐音是從來不做酸辣土豆絲這道菜的,因為她認為,土豆、紅薯、山藥和南瓜是根莖類蔬菜,應該把它們和主食歸到一起。

如果吃米飯配土豆絲,那就是飯上加飯,豈不是沒有菜了?

好吧,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嵐音的刀功不好,切絲切不了那麼粗細均勻。

畢竟身為水神,嵐音明顯更擅長除蛟龍、治水患。至於做飯這種小事,馬馬虎虎啦。

嵐音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稚堯在灶臺前炒菜。

只見少年先從陶罐裡盛了勺豬油放進鍋中,等油熱時放蔥,再把土豆絲倒入翻炒,接著倒入醋和水,再放入青紅椒絲和白蘿蔔絲繼續翻炒,起鍋前加少許鹽,最後裝盤,第一道菜就出鍋了。

嵐音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平時吃土豆的方式非常地簡單,要麼用清水煮熟撒點鹽,要麼和玉米、紅薯一起埋在燒飯後的柴火堆裡煨燒,等上一刻鐘拿出來就可以直接吃了。

稚堯一邊盛菜,一邊對嵐音道:“我會做的菜可多了,你喜歡吃什麼,我天天做給你吃。”

嵐音笑著道:“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我這裡的食材太少了,都不夠你發揮的。”

稚堯倒是毫不在意:“食材少沒問題,我可以每天換著花樣給你做。單說這土豆,就有很多種做法,像土豆餅、酸辣土豆絲、土豆燒排骨、土豆燉牛肉……”

嵐音覺得自己撿到了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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