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藝在他旁邊聽得一陣臉熱一陣耳熱，她害羞地隱蔽掐了下他的手掌。
想讓他住口了，但顧越澤態度更加堅定，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了。
“日子是我們兩個人過的，不想讓我太太在自己家還受氣。”顧越澤說，“如果祖父還是不能接受她是顧太太，那以後我們會少過來煩擾。”
周慧芳微微瞪大了眼，趕緊說話打圓場，她這個老頭子就是脾氣太犟說話難聽了，“你這孩子，說什麼呢……”
顧越澤徑直說下去，淡漠冷清的臉上浮上一抹極淡的笑意：
“也怪我慣的，我老婆是個不能受氣的主兒。但我以後也不會改，書藝嫁過來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態度必須擺明白了。
沒有一家人還讓受氣的道理，不奢求闔家歡樂其樂融融，但至少不能挨人欺負。
顧越澤見過太多時間久了就是一筆糊塗賬的家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但他不想和黎書藝這樣，到最後她受了什麼委屈他也不知道，兩個人的心就遠了。
顧越澤要和黎書藝長長久久。
“好好好，我們都知道，你萬年鐵樹開花一遭就是個寵老婆愛老婆的主兒。放心啊，我也不能慣著你祖父欺負小黎。”
周慧芳拉著他們走到餐廳，沒搭理那個盡使絆子的老頭兒。
飯菜上來之後，周慧芳觀察了下她哪個菜碟下筷子多，隨後用公筷多給她夾了一些。
黎書藝羞赧地低頭：“謝謝祖母。”
周慧芳少見這麼美豔又乖的女孩子了，心底軟的不得了，暗喊了一聲乖乖，又說等會兒吃完飯還有你們年輕人愛吃的甜點糖水，還想吃什麼嗎？
黎書藝搖搖頭，沒讓他們更忙活，說現在這些就夠了，謝謝厚待。
周慧芳讓管家緊忙把甜湯那些弄上來，而後又跟黎書藝拉起家常：“家裡人都怎麼叫你呀？”
黎書藝怔了下。
顧越澤自然地接起話茬：“跟著港城那邊喊親暱點，BB。”
黎書藝害羞地在桌底下捏了捏他的手，卻沒想到被他反手握住。
周慧芳一想也是，大陸這邊很少說有特別的親暱小名，還是港城那邊的人會一些。
於是便也自然地叫起黎書藝“bb”。
親家那邊是港城人，說話也會有點受影響，但自從那事兒之後，兩邊人家就少有來往了，只有顧越澤依舊會每年抽時間回去陪陪老人。
見周慧芳自然而然地把話題拐到讓他們今晚留下來住，顧越澤不動聲色婉拒了。
顧宏盛在旁邊聽著，又冷哼一聲。
一頓飯吃得他是沒滋沒味的，但除了他以外的三個人，還有管家竟都挺樂在其中。
送走這對小夫妻，周慧芳關起門訓自己的老頭：“你不要把人家當無知小孩，好不容易開了竅知道要找老婆了，只不過就是比人家動作快了點，這也好啊，說明懂得珍惜，跟你一樣是實幹家。”
周慧芳實在太懂怎麼捋毛，先是捧了下顧宏盛，把他心理順好，氣氛好轉的時候才說起剛才他的過錯。
“那你也不能那樣子，帶他妻子回來結果……”
最後輕嘆一口氣，說起悄悄話。
“我看，他對bb是真的上心。不想傷了小輩的心，你就收收你那脾氣和心思。”
–
顧越澤沒讓祖母一直送出去，也沒讓司機開進來。
兩人牽著手走在樹木幽深的庭院中，短短一條路走出了電影版的畫面感，地燈閃爍。
“囡囡是你的小名麼？”顧越澤問她。
黎書藝笑了下，“讓你見笑了吧，之前……。算吧，只不過很少被這樣叫。”
顧越澤垂眸注視著她，說到一半輕笑：“叫你bb，討厭麼？”
黎書藝臉熱地看回去，不甘示弱。
但這問題問得太刁鑽，她還能怎麼回答。
“你叫的話，不討厭。”
黎書藝說完又想起另外一人，補充道：“你和祖母。”
顧越澤淡笑了下，眼眸比夜幕更深刻。
黎書藝和他並肩走著，說到了這裡自然想到今晚開始之前的爭執，擔憂道：“你和祖父這麼說話，會不會不太好？”
顧越澤卻是想到了之前她在桌底下捏自己手被捕捉的情形，唇角含著笑：
“你被他這麼說，心裡會不會好？”
黎書藝猶猶豫豫還是說了實話：“是有一點。但是想到他是你祖父，就還好，能忍受。”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車前，司機下來為他們打開車門。
顧越澤曲著長腿，側眸深深，神情卻很淡：
“我只優先考慮你的感受。”
“他鬧脾氣，自有他另一半去哄，但我太太要是生氣了，我同樣會很難受。”
黎書藝心猛地一躍，彷彿成了熱水中的游魚上下躍動。她微微睜大眼，不自覺地。
她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堅定地維護，一而再再而三。
顧越澤的言行彷彿在說，不要怕，我永遠是你的後盾。
而顧越澤也確實說了類似的話——
他看著她說，語氣略顯莊重：
“黎書藝，你做你自己。我負責讓你保持開心。”
不用去在乎其他人的眼色，身為老公就是要為老婆遮風擋雨的，如果他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簡直愧對願意答應他求婚的黎書藝。
黎書藝要在這樣深沉的眸光裡迷失自己的心跳了。
顧越澤淡淡勾唇，說：“日子還長，你可以用餘生來檢驗我，能不能評個滿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