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從櫃檯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木盒,裡面裝著幾件金飾:一條細金鍊子、一對素圈金鐲子和一塊薄薄的金牌。
“這些是庫存裡的,您看看喜歡哪件?”
明月從中取出那對金鐲子,掂了掂重量,感覺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一旁的韓警衛忙問價,“這鐲子多少錢?”
“這對鐲子,一隻15克,兩隻30克,按45元每克算,總價1350元。”售貨員麻利地撥動算盤,算出價格後報了出來。
明月點頭:“包起來。”
韓警衛:“………”
明月的目光又落到了櫃檯裡的一條雕花金鍊和另一對花紋金鐲上。
“再看看那條雕花手鍊,還有那對鐲子。”
售貨員點頭,用銀夾子將手鍊小心夾了出來。
那是一條細巧的金鍊,鏈節間雕刻著梅花圖案,在櫃檯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金色光澤,工藝細膩又雅緻。
“這條手鍊,12克,每克45元,總價540元。”售貨員解釋道。
在1988年,黃金價格按照國家規定是嚴格受控的,通常每克黃金的售價在40-50元之間。
明月滿意地點點頭覺得這個價位,這個品質,都很不錯。
白皙的手指又是一抬,又指向那對刻著傳統回紋的金鐲子。
鐲子設計流暢大方,鐲身上的回紋古雅精緻。
“這對鐲子也包起來。”
一隻18克,兩隻加起來36克,總價1620元。”售貨員算完價格後,臉上滿是殷勤的笑容,像是遇到了財神爺一般。
“都包起來。”明月抬手一指,乾脆利落地說道。
售貨員動作麻利地將所有金飾一一裝進精美的小布袋裡,連商場經理也親自上陣幫忙包裝,嘴裡還熱情推銷:“您再看看店裡還有別的好東西,限量款,今天優惠呢!”
韓警衛站在一旁,整個人愣住了,僵硬得像根木頭。
3510元!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上個月全家省吃儉用的生活費才80塊錢,這買金子的錢能用上三年!
要知道,他作為傅團長的警衛員,一個月工資加上邊防補貼才150塊出頭,買這幾樣金飾的錢夠他幹三年還不吃不喝!
而傅團長是正團職軍官,每月工資按照軍銜和職務津貼,再加上邊防補貼,也不過600元左右。撐死一年下來,工資也就不到7000元。
可明月短短幾分鐘,竟然花了將近半年的工資!
取錢的時候,他順便瞄了眼餘額,團長家的存款一萬五不到了。
按照明月這花錢的速度,恐怕撐不過一週,傅團長這幾年攢下的工資就得見底了。
不過他也清楚,傅團長的收入可不僅僅是工資。
韓警衛和江參謀兩人是傅祈年的左膀右臂,跟著傅祈年好多年,摸清了些底細。
知道傅團既從軍也從商。
表面上傅家生意是傅老爺子在打理,實際上主心骨還是團長。
至於傅家究竟有多有錢,韓警衛和江參謀私下討論過,沒有結論,但心裡都明白:絕對不差錢。
眼下,韓警衛雖然被明月的“大手大腳”嚇得不輕,但轉念一想,比起從前那個“怕花錢怕得要命”的小家子氣模樣,現在這樣灑脫大方反而更顯得氣派。
她抬著頭,挺著胸,指點江山似的氣場,倒是讓韓警衛覺得這樣的明月還真有點順眼多了。
韓警衛高看了明月幾眼。
買完金飾後,明月讓韓警衛送她回家。
臨走前,她非常“慷慨”地遞給他一張10元大團結:“辛苦你了,拿去買點菸抽。”
韓警衛看著手裡的錢,一時間五味雜陳。
回到營地,他一五一十地向傅祈年彙報了明月今天的“購物壯舉”。
傅祈年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有些意外。
他那個“摳摳搜搜”過了六年的媳婦,居然這麼大手筆?
不過轉念一想,她大概是又換了種新的作法,也就釋然了。
*
明月還發了大善心把一條金項鍊送給了張嬸。
張嬸拿著那條金項鍊,半天沒緩過神來,剛開始還不相信這麼摳門的人會買金飾,而且還會送給她。
目光在明月和項鍊之間來回飄了好幾輪,最後才終於確定,這鏈子確實是送她的!
張嬸滿臉笑得像朵菊花開,雙手捧著鏈子瞧了又瞧,那表情跟中了五百萬彩票似的。
一大鏈子至於那麼大驚小怪的!
瞧張嬸那沒出息樣,明月沒在理她,進了浴室,享受著熱水的沖刷,隨後披著浴袍出來,細緻地塗著護膚品。
“明月,祈年晚上回來嗎?”廚房傳來張嬸的聲音。
明月手上的動作一頓,語氣淡淡:“不回來。”
耳尖的張嬸一聽這話,立馬放下鍋鏟,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主臥門口,滿臉不解:
張嬸心想她去了營地,又買了金飾,肯定是傅祈年要回家了,心情好。
“怎麼你們沒和好?”
“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
“這都多少天了,祈年不應該沒回家。”
“要不,我去跑一趟營地?”
絮絮叨叨的一大堆。
比唐僧的緊箍咒還煩人。
明月被她吵得頭都大了,冷不丁扭頭,瞧見她已經戴上了那條金鍊子了,紅唇一勾,聲音涼颼颼的:
“張嬸,再多說一句,我就把金鍊子要回來!”
張嬸嚇得一縮脖子,兩隻手緊緊護住脖子上的鏈子,往後退了兩步,驚叫道:
“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要回來的道理!這可是你送我的!”
明月挑了挑眉,起身,懶洋洋地走向客廳:“那就閉嘴。”
張嬸一臉委屈,但低頭看了眼項鍊,立馬眉開眼笑,索性一聲不吭了,生怕把鏈子給“叨”沒了。
吃飯的時候,明月問了一些小北辰的事情,讓張嬸很是吃驚。
要知道,六年來明月從來沒主動關心過孩子,今天卻一改常態,認真地打聽起小北辰的喜好。
張嬸見她這般難得的態度,自然是知無不言,絮絮叨叨說了個底朝天。
明月聽得認真,不時點頭,全都記在心裡。
聊了一會兒小北辰的事情,明月話鋒一轉,接著說:
“張嬸,我以後不喜歡傅祈年了,不對……我現在就不喜歡他,很討厭他!以後,他的事,你也不需要在來告訴我。”
省的張嬸又問她大背頭回不回家吃飯!
她真的……真的很煩他!
張嬸聞言,碗差點沒端住!
主要是明月現在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像裝的,而是很淡定地在陳述。
從傅祈年的舔狗到傅祈年的黑粉,短短一個月她是怎麼了做到的。
張嬸想了想,風平浪靜的日子裡,確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會讓她思想有如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