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屠戶這會兒完全沒了剛開始的囂張氣焰,他抖著腿害怕的說:“冷靜點……殺人……可是要犯罪的。”
他心裡發虛,剛剛跟著進去見她拿著刀,他還不以為意,以為這丫頭唬人玩呢!
正想嘲諷兩句,沒想到這賤丫頭提刀就朝他脖子砍去。
她想要他的命,要不是他躲避及時,用手臂擋住了,他估計就沒命了。
想他殺了一輩子豬,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少說也有上千條,但殺人這事兒他是萬萬不敢的,他怕得很。
劉屠戶心裡一陣後怕,看來這賤丫頭是不能要了,要是帶回去說不定哪天夜裡自己稀裡糊塗死了都不知道。
他脊背生寒。
“我可是良民,怎麼會殺人呢?放心,我會給你留口氣的,不會讓你輕易死了的。”
江宛音抹掉刀上的血跡,慢條斯理地說。
劉屠戶徹底被嚇住,暗罵一聲:“瘋子!”
隨即轉變了態度,“你不願意,我不強求你就是了,我們的婚事就當沒有過。”
江宛音冷哼一聲。
李秀蘭一直趴在牆壁外面探出半個頭觀察著裡面的動靜,剛開始看著劉屠戶跟著追去灶房,以為大事即成,高興地就差跳起來。
畫面一轉,劉屠戶又像個孫子般被江宛音按在地上摩擦。
她的心一喜一悲。
劉屠戶慫了,她想她這回完了!
見沒人注意這邊,她儘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貓著身子悄悄往後退,想跑。
劉屠戶個高眼尖,一眼就看到想要逃跑的李秀蘭。
怒火直衝天靈蓋。
顧不得手臂的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了過去,拎著她後頸將她提起來扔在地上。
“你這個不要臉的惡婆娘,竟然敢坑害老子。”他惡狠狠地說。
李秀蘭跪地求饒,“我沒有要騙你,原本是說得好好的,是這丫頭中了邪。”
“我呸,”劉屠戶揮舞著拳頭,“我不管她有沒有中邪,這個婚事作廢了,把我的銀子還來,還有我請鑼鼓的銀子也得你賠。”
提到銀子,李秀蘭瞬間變得嘴硬身體軟,“哪裡有什麼銀子?”
“你自己沒本事,連個小丫頭都搞不定還有臉來找我要銀子,你什麼時候給我銀子了?”
向來只有她從別人手裡拿銀子,沒有別人從她手裡要銀子的道理。
她是收了她五兩銀子的定銀,但這五兩早就拿去縣裡給了志文,她沒有。
又沒有寫什麼憑據,空口白牙就來要銀子,想得美。
“賴我銀子?你找死。”劉屠戶再也壓抑不住火氣,一拳打了下去。
李秀蘭頭一歪,半邊臉瞬間腫脹起來,嘴邊也有血跡溢出,她痛得仰頭嗷嗚一聲,瞬間一顆牙齒混著血水沒入喉嚨。
“嘔……”發現異樣,她趴地上住不住乾嘔。
嘔了一盞茶的時間,總算是出來了,李秀蘭對著村民們哭嚎,“殺人了,外村的人跑來安寧村殺人了,你們快去喊里正來啊!”
沒人上前幫忙,她們都覺得李秀蘭自作自受。
劉屠戶也沒想殺人,既然這門婚事廢了,他只想嚇唬她把銀子交出來。
斷沒有媳婦沒說成,還白白搭進去銀子的道理。
這個啞巴虧他可不吃。
但李秀蘭這廝明顯是不想給。
他氣急敗壞衝出院子。
黑衣男子見他跑了,也跟著後面跑了。
李秀蘭見他跑走,並沒有把她怎麼樣,頓時舒了一口氣,捂著臉坐在地上開始指著院子裡的江宛音罵。
“不識好歹,喪良心的小賤人,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好好的婚事被你作沒了。”
“你就該下地獄去陪你爹孃,活在這世上有什麼用,沒人會要你,只會浪費米糧。”
“……”
她口不擇言,越罵越起勁,把心裡的火全部發洩在了江宛音身上。
這時,一道急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來人邊跑邊喊,由於跑得太急有些語不成句。
“殺……殺……牛了……殺牛了。”
眾人聽罷,滿頭霧水。
什麼意思?殺牛?誰殺牛了?殺誰家牛了?
誰膽子這麼大,敢私自殺牛,要知道在梁國私自殺牛可是要被判刑的。
等來人靠近,大家認出了來的這名年輕男子叫田強。
聽到是自己兒子的聲音,院中一位婦人疾步走出來抓著田強的手問道:“強娃子,慢慢說,誰家殺牛了?”
田強喘了兩口氣,等心跳平穩下來急著說:“李嬸家裡的,剛剛我看見一個紅衣男子氣沖沖就跑去了李嬸家裡,從灶房拿了把刀就直衝牛圈將牛殺了。”
“江叔叔想阻止,還被推了一把,倒在了地上。”
天吶!
晴天霹靂!
“你說什麼?”李秀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耳畔的聲音像是蒼蠅在嗡嗡叫,腦中一片嗡鳴。
牛啊!
她的牛啊!
嗚嗚!
抹了把淚,她手腳並用爬起來,一路跌跌撞撞往家裡趕。
眾人緊隨其後。
喧鬧的院子歸於平靜,只有江宛音和王嬸留了下來。
王嬸擔憂地看著她,剛想開口安慰,江宛音便說:“王嬸,我能麻煩您一件事嗎?”
“你說,什麼事,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江宛音繼續道:“嬸子,麻煩您跑一趟,請里正來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處理,我收拾收拾就去李秀蘭家。”
王嬸想問問原因,但看她神色不虞,便不再多打聽,“好,嬸馬上就去,你小心點李秀蘭,我怕她會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