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雅集的時候又迷了路,走著走著就遇到他了。”祝妙清實話實說,又故意說出了心中的疑慮:“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幫我,鍾陽伯當時猜測出了衣櫃中的人是我,多虧了六皇子幫忙才順利堵住他的口。”
謝寒照想起今日在涼亭中李羨栩看祝妙清的那一眼。
總覺得他是在盤算些什麼。
想來想去,他還是跟祝妙清囑咐道:“六皇子剛歸京不久,他的心思目前還沒人能摸得透,日後若是再遇到與他打個招呼便可。”
祝妙清點頭:“我整日待在內宅,哪裡有能見到他的機會。”
“小侯爺,大夫人請您過去。”門外傳來梅香的聲音。
他應下後,又對祝妙清說:“我去趟母親那裡,若是困了就先去臥房休息。”
“好。”
她心裡叫苦,今日又得留在吟秋院過夜了。
–
大夫人院中。
已經更深露重,安定侯與大夫人都還未休息。
謝寒照進了屋後,先跟他們拱手行禮後,才入了座。
“這麼晚了,母親怎麼把我叫來了?”
安定侯與大夫人互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眼神交流誰先開口。
安定侯嘆了口氣不肯說話,大夫人只好張口問他:“我聽說今日你在皇宮裡,與一個女子在……”
話說到這裡她便說不下去了。
這事情不論怎麼看都不像她這個兒子會做出來的事情。
他自小就瞧不上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事。
不說謝寒照君子端方,也能誇一句品行端正。
怎麼會和女子躲在衣櫃裡……
大夫人本來都沒把這幾句閒話放在心裡,是安定侯執意要將他叫來問清楚。
謝寒照聽完後沒否認。
這件事鍾陽伯沒有在雅集上傳揚出去,反倒是讓人傳到了他父親母親耳中。
他也就這點本事了。
“是有這事。”他淡漠的說著這話,就彷彿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你說什麼?!”安定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的茶杯也跟著搖晃出響聲。
大夫人還以為謝寒照是在撒謊,趕緊勸說他:“寒照,你說實話,這事關你與那女子的清白,可不是能玩笑得了的。”
謝寒照正襟危坐:“兒子說的就是實話。事關我與她的清白,我自然不能張口胡謅。”
大夫人大驚失色,一時失了語。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氣氛僵持著,謝寒照不動如山,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對這件事的後果絲毫不畏懼。
大夫人緩了好一會兒才問:“是哪家的姑娘?事情已然發生,為了姑娘的名聲,出身低微的話那就納妾,門當戶對的話那便……娶親。”
今日去雅集的都是高門大戶的權貴子女。
可也不排除哪家的庶出的女兒也跟著去了。
畢竟哪家高門大戶的嫡女能與男子躲在衣櫃中……
說不定是妾生的姑娘。
謝寒照壓下現在就想提將祝妙清娶進門的衝動,穩了穩心神才說:“納妾和娶親的事情不著急,再等等。”
她如今不願意,他也不想強迫。
而且她沒出孝期,若是這時候將二人的關係坦白,反倒是對她不好。
安定侯胸腔裡的怒火翻騰著,大吼道:“你做出這種醜事,還等什麼?!”
謝寒照對安定侯的憤怒充耳不聞,“我的事情我心中有數,父親母親無需操勞。我議親的事情也放一放吧,那女子就是我的心上人,我日後娶親也非她不娶。”
“那家中這段時間為你殫精竭慮的挑選算什麼?”大夫人捂著胸口,拿著手微微顫抖的指著他。
安定侯忍下想繼續罵他的衝動,將最近這段時間的發生的事情快速捋了一遍。
“從你開始議親到現在,你一直百般推脫,是不是早就和那女子有了私情?”
“是。”
他一絲都沒有猶豫,撂下這一個字後便起了身,“這段時間辛苦母親了,我本想時機合適時再說這事,只是沒想到今日會被人瞧見。成親的事情先不急。”
他說完,沒再去看安定侯與大夫人的表情,站起身便走了出去。
大夫人氣的不停地順著氣,還不忘衝著安定侯嘮叨:“前兩年我就說盡早給他相看姑娘,讓他儘早成婚。你非說男子當以功名為先。如今倒好,他惹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我們卻連是哪家的姑娘都不知道。”
安定侯沒吱聲,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還有什麼用。
他捏著眉心:“妙清今日不是也跟著進宮了?明日得空了你把她叫來問問,有沒有瞧見寒照身邊跟著的女子。”
“也好。”大夫人嘆了口氣。
–
等謝寒照回去的時候,梅香正守在臥房門口。
他沒急著推門進去,而是問:“她呢?”
“已經睡下了。”
他輕手輕腳的推門走了進去。
祝妙清身上的衣服還穿的整整齊齊的,側躺在床榻上正閉著眼睛睡著。
看她這架勢,是準備隨時要走。
謝寒照坐到床邊,什麼也沒做,就只是細細的打量著她。
事情到現在,他心裡始終是後悔的。
當初祝妙清與謝奕舟成婚的那段時間,恰巧趕上他去荼州查案。
在荼州待了三個月的時間,期間他收到過家中的書信,大夫人只在信中提了一句謝奕舟要成婚的事情,問他能不能趕回來。
那封信他回都沒回。
等他從荼州回來之後,才發覺本該嫁給他的祝妙清,竟然嫁給了他的庶兄。
當初祝家離開京城時,祝妙清才八歲。
再回來時,她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還成了他的寡嫂。
若是當初他沒去荼州,事情也不會這麼棘手了。
祝妙清睡的迷迷糊糊,只覺得眼前有個人影,她還以為是鬼,被嚇得猛地睜開了眼睛,就瞧見了謝寒照那張臉。
還不如是鬼呢。
她揉了揉眼睛,“這麼晚了,母親叫你過去是有急事嗎?”
“是有些急事。”他隨口回答。
“都處理好了嗎?”
“嗯。”他聲音很輕,停了停又說:“離一年孝期還有差不多三個多月,這段時間先讓明月來吟秋院伺候吧,讓梅香這段時間先跟著你伺候。”
就最後這幾個月了,他哪怕是逼得她緊一些也要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