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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輸了。

昏暗的空間裡,一雙不屑的眼睛,一副冰冷的手銬,一個刺耳的聲音,這一切都像冰錐一樣紮在姜秉執的致命點上。

很疼,而那個被他視為珍寶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像厲鬼張開手爪撕裂而來,實實在在的掐住他的脖子,瞬間擊潰他所有心裡鎧甲,淪為精神恍惚的廢人。“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點?”

“從未!”

這兩個字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自帶混響的循環發出,殺傷力巨大,男人眼裡唯一的光在一點點消失殆盡,最後雙目渙散佈滿血絲,嘴角詭異的微笑,兩滴淚水悄無聲息劃過慘白的臉蛋,那是一張好看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臉。

周遭的聲音瞬間消散,耳畔靜得出奇,男人就像坐在無聲無風世界裡的雕像,一動不動,就連心都像死了一樣不再跳動。

“小寶!”

突然闖入的聲音,將他的心臟喚醒,從微弱的跳動到有力極速,體內的力量去噴泉般湧會,“雕像”嘴唇動了動,卻無法發出聲音。

“小寶,醒醒!”

那個聲音,清亮且溫柔,像一束光,一陣清風,光從他頭頂打下來,清風吹起他雜亂的頭髮,心間的暖意隨著血液流至全身。

緊接著,一隻手覆在他額間,徹底將他喚醒,猛然睜開眼便看到周湶著急的臉。孩子眼睛呆滯的看著周湶,下一秒,紅了眼眶。

“小寶,你發燒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周湶顯然有些著急,睡醒的他發現孩子異常,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還嘟囔著他聽不清的話。

“不去。”用盡力氣坐起來,把人按倒趴在身上,小小的身板竟有強大的壓迫感,那雙紅著的眼睛就像能看透靈魂一樣,周湶也被嚇到了,平躺著一時間忘記反應,呆呆的睜著眼睛。四目相對,周湶覺得自己靈魂深處被挖掘,在這雙眼睛下,所有謊言秘密都蕩然無存,無端的,周湶心底竟然生出一絲寒意。

兩人一動不動,孩子注視著身下的人,回想起剛才的夢境,淚水悄無聲息續滿眼眶,因為低頭的緣故根本收不住,兩滴滾燙地淚珠直直墜落進周湶的眼眸,在眨眼後從眼角滑落。

一切有點微妙,周湶反應過來後看到孩子哭了,心疼極了把人抱在懷裡安慰。“小寶,剛才做噩夢了嗎?”

“夢到了以前的事。”

周湶以為他夢見了孤兒院記得痛苦記憶,更加心疼了。“別害怕,你還有我呢,你生病了,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這一次,我不會看錯人,對吧?”周湶懷裡的孩子悶悶的問道,與其說是問周湶,倒不如說是問自己的語氣。

“小寶?”周湶似懂非懂,一度以為孩子是燒糊塗了。

“吃點退燒藥哥哥陪我睡一覺就好了。”孩子在周湶懷裡拱了拱,收住那些奇怪的不好情緒,像個沒事人一樣。

其實也只是低燒,只是孩子說胡話周湶才回這麼緊張,一緊張就無法正確判斷了。心終於放下來,周湶寵溺的拍拍孩子的小屁股。“好啦,我去拿溫度計,你先乖乖躺著。”

說著把孩子從懷裡拽出來,起身去找藥箱。先是拿來額溫計測體溫,確實不高,又拿來兒童兒童感冒沖劑泡水。

看著周湶來來回回的身影,孩子嘴角不經意間上翹,在周湶端著碗過來時收起,眼神又委屈又倔強,上下眼睫毛被剛才的淚水打溼,就這麼巴巴的看著周湶。“哥哥,這藥很苦。”

“不苦的。”兒童沖劑大多都含糖,周湶剛才特地看過了成分的。“乖,喝完吧。”

“騙人,它就是苦的。”孩子堅定的眼神,彷彿他已經嘗過了。周湶心開始動搖,懷疑是不是裡面某個身份太苦了,以至於加了糖也難以掩蓋苦味。帶著這個疑問,他小小地抿了一點嚐嚐。

“我嘗過了,甜的。小寶你是不是不想喝藥啊,不喝藥我就帶你去醫院打針喏。”周湶笑眯眯的威脅道,其實他說的這個話對孩子來說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不過,孩子還是會順著周湶演下去。

“我喝。”孩子接過碗又遲疑了。“喝完哥哥會陪我睡覺嗎?”

“好啦,喝吧,我陪你睡。一會兒幫你請假,今天就不去學校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孩子一口氣把藥全喝完了。“哥哥沒騙人,果然是甜的。”

周湶大手按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鑽進被窩,兩人貼著,卻誰也沒睡著。孩子小小的腦袋抵在周湶額頭上,感受著這份周湶特有的溫暖,這一世,他是幸運的。

周湶給他的東西,是他永遠沒體會過的,以前,他只會一路追趕那本不屬於自己的虛假的光,為此不擇手段,滿身傷口,直至最後才翻盤醒悟。

他從未被人真誠擁抱過,從未被人捧在手心裡,直到被周湶撿到他才體會。原來被人寵愛,是這種感覺。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像個大人一樣,為他撐起一片陽光明媚的新天地。

這份寵愛,他不願與人分享,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此後兩人便相依為命,孩子很聰明,才小學就已經把初中的學業全部完成,這是周湶親自測試過的,不得不感慨,孩子聰明絕頂,不愧是大反派,沒點腦子都不敢和男主鬥智鬥勇。

孩子越長大越黏人,笑容也多了,也不再自閉,與他人爭論時,從來邏輯清晰,侃侃而談,看得周湶一愣一愣的。在天賦面前,果然沒努力什麼事,特別是姜秉執這種頂級天賦的人。

孩子忙著學業,而周湶也堅持在酒吧駐唱,時光荏苒,這一唱就唱了七年。

七年,是多少人的青春,是某個人的童年。周湶從未有過創作瓶頸,穩定創作,也從未出現過抄襲拼接的醜聞,不少人在想,他的腦海中到底還有多少創作還沒放出來。

七年後的周湶二十幾歲,褪去青澀的他更顯得溫潤好看,舉手投足間還是那般有魅力。他的眼睛從未染上塵埃,乾淨得彷彿能洗滌世間汙穢,聲音也一如既往的醉人。

而他的小寶,也長大了。

十五歲的姜秉執不再是孩子,他長得很快,已經快和周湶一樣高,上中學的他成績優異,容貌驚人,很受學生老師的喜愛。

沒人知道他已經在學大學的課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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