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羞辱我！”
劉如煙有些破防了。
誰懂啊。
失去了依靠，下定了決心來這裡上班，就怕遇到熟人。
結果第一天上崗，就碰到了張羽？
還說什麼照顧自己的生意，這不是明擺著羞辱自己嗎？
而且，更讓她想不通的是。
他怎麼就從一個窮學生，搖身一變成了別人嘴裡的“張總”了？
這幾天，他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啊？
醉風樓一次消費都是人均上萬起步，哪是普通工薪族能消費得起的。
出入這裡的，無論是請人的，還是被請的，誰沒有特殊的身份？
所以，劉如煙更破防的是，分手後，張羽怎麼還越來越好了。
而自己反而越混越差了。
“隨便你怎麼說。”
張羽攤開了雙腿，“你去打盆水來，給我泡個腳。”
這一刻。
他內心裡最後的一點憋屈，也是全都清空了。
在學校門口，那麼多人看著，被當面提分手。
那就是一個汙點。
無論他現在多有錢，認識多麼漂亮的妹子，這個汙點一直都會存在。
而現在，讓劉如煙做她最不想做的事情，也算是狠狠解氣了。
“泡腳？”
劉如煙反問。
“怎麼，不願意？”
張羽又一笑。
“你都掙這份錢了，還在考慮這個？我要是投訴你服務不周到，會怎麼樣？”
劉如煙愣了幾秒，狠下心去照做了。
端來一盆水，就半跪在他的腿前。
她內心僅剩的那點驕傲，此時已經是被擊得粉碎。
她是藝術系的系花，從來沒有幹過服侍別人的活。
哪怕跟張羽談戀愛，也沒有說給人洗腳了。
想不到，第一天來，就遇到了前男友。
這種幻滅和打擊，是巨大的。
“對了，待會腳底的老泥，也幫我摳一下。”
張羽笑道。
劉如煙垂著頭，低聲啜泣起來。
“哭？哭可不算進時間的哦。”
他又補了一刀。
“張羽，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她終於繃不住，哭出聲來。
“其實，我對你一直是有感情的。可是，畢業找不到工作我很著急，剛巧丁坤就出現了，所以我才……”
劉如煙打起了感情牌。
想用三年的感情來挽回他。
以前鬧彆扭的時候，也是哭一下他就心軟了。
可這次不一樣了。
她的哭訴，張羽無動於衷。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今天來是消費者。而你是003號。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
“你要是搓的好，小費我也是可以給的。”
劉如煙沒有說話。
抬起頭，眼眶紅紅的。
然而，沒有任何辦法。
今天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只能乖乖照做了。
“張總，你看力道還行嗎？”
“可以，就這樣。”
張羽抱著雙臂，躺在沙發上。
一個小時後。
劉如煙端起盆，重新站了起來。
雙手很酸，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很好。表現不錯。”
張羽點點頭。
“給你轉小費了。待會兒微信查收一下。”
劉如煙微微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腳步很匆忙。
彷彿是下定了決心，於是向門外走去。
“張總！感覺咋樣？”
這時候，王鐵軍從外面推門進來，“那個妹子你要是喜歡，我再安排別的節目？”
他是這裡的常客，自然知道，只要是錢到位了。
沒有不能安排的。
正好可以投甲方所好。
“算了。”張羽笑了笑，“就別禍禍人家了。”
“既然張總這麼說，我一定照辦！”
王鐵軍笑著拿起來酒杯，“來，我敬你一杯！我幹了，您隨意。”
“對了。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
張羽看了看時間，該看的也看了，就沒必要再多待了。
“張總，是這樣的。”
王鐵軍說。“上次，我在你公司借的那筆錢快到期了，我想申請一下展期……張總，您放心，這錢我肯定連本帶利還上的！”
果然是這件事。
張羽心裡也預料到了。
“但是，我公司之前，沒有這樣的先例。要是開了這個口子，公司也就不用做了。”
“所以我找張總，就是商量這件事，看怎麼解決嗎。”王鐵軍的態度很懇切。
“那要不這樣吧，我聽說王總是做大生意的，既然這錢困難，你就不用還了，算我入股了。”
根據資料，王鐵軍是乾土石方生意的。
這一行，屬於遊走在灰色地帶。
不是誰都可以染指的，說明他背後也是很有能量。
借錢的也不只是自己一家，與其讓他一直拖著。
倒不如主動出擊，把債務變成股金。
順便拓展一下自己的事業版圖。
“入股？”
王鐵軍沒有料到，張羽會這麼說。
真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
“王總是有什麼難處嗎？”
“那倒沒有，只是，公司董事會那邊，得商量討論一下……”
“那行，王總商量出了什麼結果，隨時跟我聯繫！”
張羽站起來，把杯子裡的酒喝乾淨，“那我先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包廂門口。
王鐵軍也是不由得捏緊了手裡的杯子。眼裡都沒光了。
“鐵哥？”
幾個兄弟問道。
“張羽這小子……以後，江城商界，必有他的一席之地啊。”
他感慨道。
大學剛畢業的年齡，處事竟然一點不露怯，毫無青澀的稚氣。
沒有掉進自己的設想裡，反而還給自己出了道難題。
要麼按時還錢，要麼就接受入股。
橫豎自己都佔不了便宜。
“那要不，我們派人……”
幾個兄弟看出了王鐵軍的為難。
“你們別胡來。”
王鐵軍瞪了他們幾個一眼，“張羽肯定是個很有背景的人，你們有幾個膽子，敢去招惹他！”
這麼年輕，就能掌控一家遊走在灰色地帶的借貸公司。
而且還主動提出，想入股自家公司。說明對自己的公司也有了解。
腦子也是足夠好用。
一般人怎麼可能做得到！
他肯定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背景。
但具體是什麼樣的深厚來歷，現在查不出來，也沒有頭緒啊。
“那接下來怎麼辦，按他說的來嗎？要不要，我去探探他的底？”
剛才那個豹紋黑絲女問道。
“先回去，看看大老闆怎麼說。”
王鐵軍想了想，然後就招手，喊來了大堂經理，“結賬！”
……
話分兩頭，張羽這邊。
出了醉風樓，開上車就準備離開。
車子拐彎的時候，看到劉如煙蹲在門口的臺階上大哭。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國風長裙了，換成了剛來時的模樣。
應該是給自己洗完腳之後，道心崩塌，見識到了掙這份錢的險惡，幹不下去跑路了。
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張羽心中也沒有波動。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
做出的每個選擇，背後都是早就標註好了價格。
所以無論是什麼代價，只能她自己去承擔。
埋頭哭泣的劉如煙，聽到了跑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抬起頭，就看到了一輛非常拉風炫酷的跑車從眼前經過。
而駕駛座上的人，正是張羽。
她驚訝地站了起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