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得多虧這兩門丁,告訴林玉禾。
她轉身從荷包掏出一些碎銀,趁著無人時塞到兩人手上。
“一點心意還請二位收下,日後奴家有不知情的,還請二位提點。”
兩人高興應下,“好說,好說。”
離開書院,運姐兒見她走的不是往日的路,“舅娘,這不是回家的路。”
林玉禾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舅娘知道,舅娘帶運兒去縣城。”
運姐兒激動地跳了起來,還怪林玉禾沒提前告知她。
“早知道去縣城,我就穿雲蘿姑姑送我的新裙子了。”
從書院的岔路下來,就到了紅葉村的大路口,兩人坐上了去縣城的牛車。
運姐兒很少出門,好奇地這裡看看,那裡瞧瞧。
林玉禾算了一下,今日果露大約賣了二十文錢。
拋開給兩位門丁大哥的,還有十文錢。
買食材不夠,她又去錢莊取了五十文。
在市集買好食材後,她讓夥計幫忙背到牛車上。
四叔在牛車邊守著等客。
趁這間隙,林玉禾便帶著運姐兒到街上四處轉轉。
又給運姐兒買了兩朵玫紅的絹花。
和她今日穿的紅色很配。
孩子不貪心,有了這兩朵絹花,運姐兒便什麼都不再要了。
連往日最愛吃的糖葫蘆都不香了。
一路上小嘴說個不停,看運姐兒高興。
林玉禾也跟著傻樂。
兩人路過一間鞋鋪。
想到謝書淮腳上那雙快破洞的舊鞋時,林玉禾停下了腳步。
若是自己買給謝書淮,他定是不會穿的。
看了眼運姐兒後,她腦中也有了主意,“運兒,舅娘考考你,你舅舅穿什麼樣式的鞋子。”
運姐兒噘著嘴,哼道:“舅娘真笨,這都不知,看運兒挑。”
運姐兒順手拿過一雙黑麵的男子布鞋。
林玉禾接過後,伸展開拇指和食指量了量,有些小。
她嫁給謝書淮後,為他做了兩雙鞋,每次量尺寸用的就是她這兩手指頭。
“運兒,你舅舅可不愛穿戳腳趾頭的鞋,你再換換。”
店家聽出林玉禾的意思,拿了一雙稍微大些的給運姐兒。
林玉禾又量了量正好。
這時,她掏出荷包笑道:“哎呀,運兒真聰明,既然都選出來了。”
“這鞋子就是運兒買的,這銀子也當由運兒付。”
運姐兒接過荷包,笑呵呵向掌櫃數了二十文錢。
回去後,天色已晚。
林玉禾有些累了,先回了西屋歇息。
沒過多久,謝書淮也從書院回來了。
他剛進自己屋子,運姐兒就拿出今日買的布鞋。
“舅舅,運兒給你買的,快試試。”
謝書淮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尺碼,不用試就能穿。
他當然不信,運姐兒能給他買這麼合腳的鞋子。
也不會是他孃親。
這兩日崔氏正在給他縫製鞋履,昨日還說連一隻都沒縫好。
孩子都是一根筋,看謝書淮久久沒動,嘟著嘴不高興。
“舅舅,你不喜歡?”
為了確認,謝書淮把運姐兒拉到自己跟前,問道:“今日運兒和誰去市集了。”
“舅娘。”
下意識,謝叔淮的目光透過半開的木窗,看了眼對面西屋。
又坐回自己書桌,沒再提鞋子一事。
運姐兒可不答應了,把鞋子又拿到謝書淮跟前,“舅舅,你不穿,運兒可生氣了。”
謝書淮接過鞋子,耐心解釋道:“舅舅,稍後洗好腳就穿。”
運姐兒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才高興地走出了謝書淮的東屋。
晚上崔氏做的又是面片湯,一家人都愛吃。
林玉禾歇息一晚,整個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次日,她和崔氏又忙碌起來。
快到午時才做好一切。
今日是兩大木桶。
林玉禾不敢背,崔氏一人也背不起。
她早就想好了,讓駕牛車的四叔,幫忙背到路口,再用牛車拉到書院門口。
到時給他付車錢就好了。
今日都是熟客,林玉禾的東西還沒擺開。
學子們自覺地排起了隊。
崔氏進了書院,給謝書淮送去食。
林玉禾一人根本忙不過來。
買果露的,就自己用竹碗打好,把銅板放到林玉禾的小板子跟前。
林玉禾一刻也不得閒地用芭蕉葉包著江米飯。
她昨日想到的就是賣江米飯。
江米飯用桑果染過色,顏色鮮豔讓人食慾大增。
江米飯用裁好的芭蕉葉包裹,裡面還加了醬菜和翠香的饊子,每份賣五文錢。
她賣得實惠,分量又足。
果露還沒賣完,裝江米飯的木桶就見了底。
最後一位走時,還特意叮囑她明日定要來。
門丁和林玉禾也熟絡起來,笑道:“你這也太實誠了,分量這麼足,只怕旁人要賣到十文錢一個。”
林玉禾笑笑,“沒事,少賺些,就少賺些吧。”
“只要他們能吃飽。”
賣完兩桶回去,村長已在家中的廊下坐著。
他來幹啥的,林玉禾與崔氏心中都清楚得很。
村長看兩人回來,開門見山道:“銀子準備好了嗎?”
崔氏沒答。
林玉禾回道:“備好了。”
村長沒想到會這般爽快,正愣神時。
林玉禾已從屋內拿出了半弔文銀。
村長一看當即變了臉,怒道:“我要的是一兩銀子,你竟然只給我五百文。”
林玉禾不緊不慢回道:“村長你自己說了,旁人都是五百文,我們湊五百文也沒錯呀。”
“而且村裡祠堂供奉的牌位,又沒有謝家的祖先。”
“按理說我們一文錢不給,也不過分。”
“只是不想讓你為難,我們才勉強湊這麼多。”
村長自知理虧,說不過她,霸道起來,“不用多言,不交一兩銀子,你們家就休想去古井挑水。”
“你一個婦人做不了主,謝書淮去了何處?”
林玉禾也不懼,坐到屋簷下的另一條長凳上,繼續掰扯,“我相公去了書院,他不在家,此事我能做主。”
“你要銀子時只說翻修祠堂,此時又說古井一事。”
“古井上有刻字是一百多年前修的,那時村長你家祖輩們都還沒來紅葉村。”
“古井不是你傢俬有的,你無權干涉。”
村長氣急,看林玉禾油鹽不進威脅道:“如今,你爹都不管你了,我看誰還能給你做主。”
“這就不勞村長操心了,但你也做不了我們吃水的主。”
“不信我們就去許陽縣衙問問,我相公一個舉人也算半個官爺,這些年來受盡了你們的欺壓。”
“我看縣老爺,他會如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