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樸實自然會感慨。
下一刻，陸雲瑤眼皮子動了動，眼皮子緩慢張開……
二人四目相對。
陳樸實沒有躲閃。
他的神識一直在外放，附近如果有人，那麼他就會立刻停止……可陸雲瑤率先開口了：“樸實哥哥，你是我的樸實哥哥嗎？”
這一次，陳樸實沒有再躲避了。
長生要苟。
但是苟，不代表狗。
“我是！”
陳樸實點頭。
“你……還這麼年輕啊？”
陸雲瑤似乎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陳樸實下意識道：“是啊，我還是當年的樣子……”
陸雲瑤卻緊緊地握著陳樸實的手說道：“你知道嗎？我和你說我很幸福，是假的，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家族利益，幫派火拼，全是算計。我本來……是不是可以一直在你身邊，就當你一個人的妹子，沒有這麼多的爾虞我詐啊！”
陳樸實愣住了。
他很想問：都是假的？難道，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能放下嗎？
為什麼呀？
而且，她似乎也不怎麼在乎，陳樸實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年輕……
“樸實哥哥，你是修仙者嗎？”
陸雲瑤竟然，直接問了出來。
陳樸實一愣。
“一定是吧？”
陸雲瑤悠悠說道：“只有修仙者，才能保持年輕……那一年，送我爹下葬的時候，幾個黑衣幫的人，應該是被你處理掉了。後來雪兒特意問起了我，也是那個時候開始，你不見了。我和他們說，你絕不可能是修仙者，但我卻覺得你應該是……要不然，你當年為什麼不願意娶我呢？”
果然。
她到死，還沒有放下。
“我想到這裡，也就不再恨你了。”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愛過他，樸實哥哥……”
“修仙者容顏也會衰老，但是會很慢很慢，根據境界來確定。比如妃雪，她至今還是十八歲的樣子。”
“哥哥你，幾十年了，看起來也不過二三十的樣子。”
陸雲瑤此時，彷彿進入了迴光返照的狀態。
一個病重將死之人，居然還能有這麼多話的。
淚水，悄然從陳樸實的眼角滑過。
他笑了笑，說道：“你等我一下。”
房間裡就有梳妝檯。
還有清水。
很快，一個洗盡鉛華的陳樸實，出現在了房中。
陸雲瑤居然激動得都站起來了……
望著此時的陳樸實，她震驚地張大已經滿是褶皺的嘴巴，臉部都在抽動，雙手顫抖著捧上了陳樸實的面龐，喊了一聲：“樸實哥哥。”
“誒，雲瑤妹子。”
陳樸實笑中帶淚地回應著。
“你……你一點兒也沒變過。”陸雲瑤難以置信。
陳樸實告訴她：“實際上，我不是什麼修仙者。妹子，我是永遠不死的，你知道嗎？我這個秘密，太大了，大到我怕自己無法承受，更怕我自己保護不住……我還害怕娶了你以後，當來到這一天的時候，忍受不了送走你的痛，所以我才要遠離你。”
他在告訴她苦衷。
以及，他並非拒絕她的愛。
她就要死了啊！
迴光返照，也是有大限的。
陸雲瑤靠在陳樸實的懷裡，用最後的力氣問道：“那你……”
“愛過。”
這個時候，人之將死，陳樸實肯定要好好的安慰她。
其實，他對陸雲瑤，更多還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
陸雲瑤笑了，說道：“哥……以後，你……你不會愛上別人了吧？永遠……不死，是很寂寞的，但……你一定要活下去……別寂寞，也別孤單……因為，你也有過，像我這樣愛你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但是已經說不完了。
“妹子。”
“妹……”
陳樸實呼喚了兩聲。
然後，他確定並且接受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