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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這是兩個人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李蓮花告訴紀渺,說他跟師傅說好了,找到師兄的遺體再去見他,所以等過完這個年,他去鎮上買上四匹馬和騾子,再去當鋪贖回一件東西,他們就離開這裡。

家裡陸陸續續存了有一百兩銀子了,紀渺問清贖回的東西需要的銀錢,特意把五十兩額外裝進一個荷包裡。

紀渺用剩下的錢,扯了好幾匹布,紀渺現在的針線活做得很好了,就是不太會繡花,她在慢慢練習。

家裡現在的衣物除了李蓮花的裡衣是自己做之外,其餘的新衣基本都是紀渺做的。

本來選的布匹都是青色,白色,灰色的布匹,然後拗不過李蓮花,紀渺又選了個湘妃色,用他的話說就是,“誰家小姑娘家家的,天天穿灰白青啊。”

新年新氣象,狐狸精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是紀渺也給它用湘妃色做了件新衣,衣服前領還季了個紀渺打的紅色平安絡子,狐狸精跑動起來的時候一甩一甩的,特別可愛。

紀渺買年貨的時候買了不少糖果點心,還買了一整隻處理好的雞和栗子,買了羊肉、山藥、鹹鴨蛋和一筐小魚。

紀渺把小魚全糟了,然後用小火咕嘟了一整天,吃起來入口即化,魚刺都不用剔;栗子和雞用陶罐燉上,羊肉處理切成小塊,跟山藥燉上,最後洗了一把小白菜。

紀渺在樓裡準備吃食,李蓮花去了里正那裡,說明二人來年就會離開,也感謝大家這一年對兄妹二人的幫助,表示如果有需要的寫對聯的話,可以過來找他。

在這裡待的第三個年頭,小漁村的村民們,相熟的不相熟的,都知道李大夫識文斷字,醫者仁心,聽聞都各自裁好紅紙過來請他寫對聯,每個人都會給李蓮花道一聲祝福。

偏僻小漁村裡的向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週而復始,一年中,唯有大年三十到了晚上卻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蓮花樓所在位置偏僻也可以聽到遠處熱鬧的聲音!

李蓮花回來的時候,狐狸精蹦蹦跳跳的跑出來迎接,紀渺也站在門口笑看著他,小樓裡充斥著菜香味,望進進眼底的,是裊繞繽紛、難捨難分的煙火氣。

“李蓮花,快進來吧,我們小樓要貼的對聯還等著你寫呢!”紀渺邊笑著呼喊,邊把裁好的紅紙在桌上鋪好,挽起袖子磨墨。

李蓮花依言在桌前站定,望向鋪好的紅紙,卻轉頭笑著道,“兩層小樓,兩副對聯,我們一人寫一副可好?”

看著紀渺笑著點頭,李蓮花思考良久,寫道:“江山錦繡春常在,歲月靜好福自來。”橫批:和順致祥。

紀渺心有所感,望向笑著移開移開的李蓮花,也是站定寫道,“梅花香自苦寒來,柳絮風隨暖日浮。”橫批:歲歲平安。

除夕的晚餐對比往日格外的豐盛,栗子燉雞,糟小魚,羊肉山藥湯,清炒小白菜並上一份桂花紅棗糖糕和一疊鹹鴨蛋;狐狸精給特意給它煮了兩個雞蛋,配上燉雞和羊肉棒骨吃得格外香甜。

兩個人坐定,紀渺起身給李蓮花和自己倒上了一杯鎮上買的屠蘇酒,笑盈盈的朝李蓮花舉杯,“李蓮花,我紀渺此生,很幸運遇見你,祝你除夕安康,願你往後的每一天,少病少災,長命百歲!”

李蓮花望著眼前的姑娘舉杯一飲而盡,真切得感受到人生柳暗花明的驚喜,他同樣舉杯,“渺渺,我也敬你,敬除夕,敬今朝,敬往後的歲歲年年!”也感謝在我跌下雲端的人生裡遇見你。

吃完飯,兩個人到樓外,一人搬了一個炭盆給親人燒元寶,可能是今夜的月色太過美好,可能是喝了屠蘇酒的緣故,更多的可能是身邊這個人太過於美好,從來沒有說起過以前的紀渺,今夜難得的有訴說的願望。

紀渺說,“李蓮花,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她聽到身邊的人溫柔安定的聲音,笑著開口道,“從前呢,有一個母親,為了讓自己那個不被父親期待而降生的孩子活下去,主動回到了那個她拼盡全力逃走的地方,或許是可笑的虎毒不食子的一點心軟,那個孩子,被送到了遙遠的外邦,自此之後再也沒有過問過;而那個孩子,她記事早卻無能為力,只能在遙遠的外邦,作為一個家族的私生子,先努力的活下去。”

“那個孩子,五歲時開始,經受成為一名間客的殘酷培養,習武,讀書,學舞,殺人!她剛開始,只是為了活著,因為家族不養廢物,廢物是沒有生存價值的!到後來,她想求一個真相,救一個人!”

“她想救的那個人是她前半生中少有的溫柔,在那個孩子五歲時,她得到了一個十歲孩子生出的同病相憐,在那一段時光裡,她看到了外面的風景,吃到了外面的美食;但是後來……”紀渺的臉上有一點傷感,“後來那個人告訴她甘之如飴,那個孩子也知道了真相!”

李蓮花輕撫了撫女孩子的發頂,紀渺感受到靜默的安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那個孩子,最後的結局很好!”她看著李蓮花溫柔的眉眼,認真地說道,“因為那個孩子,她最後遇到了一個,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李蓮花,我不知道我的生辰是哪一天,以後,我跟你一起過生吧!”

“好啊…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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