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程珠珠和魏天明都愣住了，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珠珠是最在意這話的人，忙道：“你什麼意思？？”
佟梵有些驚訝，一臉無辜道：“聽說你是高中生？怎麼這麼淺顯的話都聽不懂？”
程珠珠臉一黑，還沒開口，魏天明就急聲道：“你的意思是，不逼著書香回家了？就讓她跟著程同志？你認真的？為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佟梵目光淡淡，憐愛地看著滿臉激動的魏書香：“你瞧，她多開心啊。”
魏天明皺眉看著佟梵，在深入瞭解這個女人後，他也明白了，這是個不吃虧的主，就因為上回在醫院他摑了她一耳光，這回，她就加倍還回來了。
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程珠珠待在一起？
佟梵臉上滿是失落，不捨道：“天明，我能幹什麼呢？我就是心疼書香，想成全她，有問題嗎？”說完，她又看向程珠珠，輕聲道：“程珠珠同志，書香把你當成親媽，你願意收留她，以後一直照顧她嗎？”
程珠珠不敢置信地看著佟梵，不明白她怎麼捨得。
不過，這對她來說，就是一顆糖！一顆她無法拒絕，甚至迫不及待的糖！
她很愛魏天明，也深知他對龍鳳胎的重視，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直接接觸魏天明，而是採用迂迴路線，拉攏魏書墨和魏書香的心，他們會是她日後最有利的籌碼與棋子。
更何況，以後只要有魏書香在身邊，魏天明總要和她打交道，這就是她的機會！
佟梵不可能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怎麼，不願意嗎？”佟梵看著程珠珠臉上遲疑的表情，嘆了口氣。
程珠珠對上魏書香含淚的眼，以及魏天明覆雜的目光，一咬牙，鏗鏘有力道：“我願意！我一直把書香當親生女兒照顧，她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她！”
佟梵點了點頭，看向魏天明：“好，天明，你捨得讓書香跟著程珠珠同志嗎？”
魏天明不解地看著佟梵，總覺得她不是這麼好的人，但對上程珠珠和魏書香懇求的眼神，還是含糊其辭道：“書香的確已經習慣了，就讓她再適應兩天吧。”
佟梵臉上露出為難：“適應？你誤會了，我說的是，把書香過繼給程珠珠同志。”
這話一齣，石破驚天！眾人大驚失色！
“小梵！你說的什麼胡話？！”李秀率先不同意了。
閨女養到這麼大可不容易，魏書香還是龍鳳胎，咋能過繼給別人？還是個陌生人！
程珠珠也吃了一驚，完全沒想到佟梵居然這麼狠，是被魏書香對她的感情刺激了？索性破釜沉舟？把自己親生的孩子讓給她，手裡可用的籌碼豈不是更少了？
魏天明更是氣得不輕：“你瘋了？書香是我們的女兒，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佟梵蹙眉看他，指著魏書香和程珠珠說道：“書香願意跟著她，把她當親媽一樣，程珠珠又是個有文化的，有這麼一個媽，書香自己也願意的很，你發什麼脾氣？”
魏天明臉色青白，完全搞不清楚佟梵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李秀看著佟梵煞白的臉，搖了搖頭，唏噓道：“小梵，你真是被氣糊塗了。”
佟梵看向李秀，表情極為冷淡，平靜道：“我沒有氣糊塗，我是認真的。”
她半彎下腰，看向魏書香，輕聲問道：“書香，你願意當程珠珠同志的閨女嗎？”
魏書香抿了抿小嘴，看看魏天明，又看看程珠珠，重重點了點頭。
她不要回家裡去，她就要跟著珠珠姨，她喜歡她，她要珠珠姨當她媽媽。
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魏天明早早把人帶來西塔市，程珠珠又有意接近討好，在她看來，程珠珠就是“媽媽”這個詞彙的具象化，很難再接受別人。
這個時候，佟梵自然就要給她上一課，上一堂人生中最嚴肅的課程，選擇。
魏書墨和魏書香這樣已經稍微長歪了的根苗，要不破釜沉舟，往後少不得走老路，她雖不是個好人，但祖國花骨朵，能澆點水就澆點水吧。
當然，要是她自己不爭氣，非要往歪處長，那她也沒辦法。
佟梵笑了笑：“你看，你不能因為書香年紀小，就不尊重她的選擇！這事就這麼定了吧，把書香過繼給程珠珠同志當閨女，我相信她能照顧好書香，天明，不信嗎？”
程珠珠嘴唇翕動，想拒絕，照顧一段時間和照顧一輩子有著本質的區別。
可轉念一想，她往後總是要嫁給魏天明的，魏書香當她閨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別鬧了！回家！”魏天明額角青筋鼓脹，覺得自己早晚會被佟梵給氣死。
看著魏天明臉上的不耐，程珠珠突然有些受傷，高聲道：“我願意！我願意接受書香，讓她入我的戶籍，以後就和木詩一樣，都是我親生的閨女。”
程木詩雖然只有五歲，話卻能聽懂，看著程珠珠抱著魏天香，對魏天明做出保證，心裡很難受，這種感覺像是曾經和爸爸在鄉下，奶奶做了雞腿，卻不讓她吃，罵她和媽媽是不要臉的賠錢貨，最後把雞腿都給了叔叔伯伯家的孩子一樣。
程珠珠現在可顧不上關心自己的親閨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魏天明。
聽著這鄭重其事的話，魏天明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怔怔望著程珠珠。
佟梵搖了搖頭，唇角笑漪輕牽，柔聲細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漠：“天明？既然沒什麼爭議了，那找個時間，到戶籍所寫個證明，就把書香過繼給她吧。”
魏天明有些說不出話，不敢去看程珠珠的眼神，也沒正面回應佟梵的話，拉著後者的胳膊就往外走，邊走邊驅散外面湊熱鬧的人：“都散了！散了！”
佟梵回頭看了一眼被程珠珠抱在懷裡的魏書香，她的小臉上滿是懵懂，看著她和魏天明離開也沒什麼表情，反倒是為自己能留在程珠珠這裡感到高興。
“書香，再見了。”佟梵擺了擺手，朝她露出個淺淺的笑。
這個笑容讓魏書香有些怔愣，記憶中，好像有人這樣抱著自己，成夜地哄。
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