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怎麼可能?!”
葉時安的話,猶如平地響驚雷一般,震驚了太極殿內一眾世家公卿。
包括老太師崔秉彝、長公主李皓月在內….
而最受衝擊的,當屬御史臺、大理寺兩大衙門之人。
若是被證實,就有極大的可能性被翻盤。
“葉時安不是才入京第二日?”
御史大夫鄔景和一怔,口中喃喃,疑惑不已。
大理寺卿杜硯初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猛地抬頭,看向鄔景和,低聲道:“是鎮北王在長安的情報網!”
說著,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鎮北王葉洛陳的確不在長安,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在長安沒有培植勢力。
可問題在於,譽王那隻知吃喝玩樂的紈絝之徒,又怎會謀反呢?
“哦?”
“竟還有此物?”
李紫薇聞言,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淡淡說道。
那一刻,懸在胸口的大石,算是落地了。
“證據在此,恭請陛下御覽!”
葉時安不慌不忙,從懷中的令牌裡取出一份摺子,以及一個大箱子,揚聲道。
很顯然,面對諸方攻訐之時,葉某人就是故意置之不理的。
就是要借他們的手,將太極殿內的局勢炒熱起來….
在其自以為穩操勝券之際,給予致命一擊。
“長留,呈上來。”李紫薇輕輕揮手,吩咐道。
“喏。”蟒袍宦官長留應道。
當即招呼身側候命的年輕宦官,將那些“證據”,例行檢查後,呈到了女帝陛下的面前。
李紫薇伸手拿過那摺子,審閱了起來。
葉時安嘴角微微上揚,抱拳道:“譽王梅季灞,及其親族一眾,私藏兵器鎧甲,此罪一也!”
“譽王堂叔梅禮瑪,於長安郊外私自訓練軍隊,有重大謀反嫌疑,此罪二也!”
“大量囤積糧食、錢財、鹽鐵等重要物資,此罪三也!”
“私鑄貨幣,籌集謀反資金,擾亂國家經濟秩序,此罪四也!”
“在長安民間,散佈煽動起義、叛亂的言論,挑動對朝廷的不滿情緒,此罪五也!”
“與敵國勢力勾結,出賣國家情報、軍事機密,此罪六也!”
葉時安有條不紊,條理清晰,徐徐道來。
這其中自然是有真有假,真假參半,或者說六七成是捏造的….
但這重要嘛?
汙衊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的冤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葉某人那箱子裡,將所有罪狀的證據,已經全部準備齊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與御史臺、大理寺這空口白牙的彈劾,形成了分外鮮明的對比。
李皓月與崔秉彝遙望相視一眼,並沒有任何言語,目光卻是極為的耐人尋味。
葉時安略作停頓,清了清嗓子,再次陳詞道:“條條謀反大罪,皆是意在顛覆天下….”
“臣葉時安,身為大周臣子,世受皇恩,自當起兵勤王,以清君側!”
“匡扶我大周江山社稷!”
字字句句,皆透著正義凜然,赤誠報國,一心為公,斬奸除惡。
好似忠貞不渝的純臣典範。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御史大夫鄔景和聞言,扯了扯嘴角,嘲弄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如此振振有詞,不過是想遮掩謀逆之舉!”
鄔景和是真沒想到,葉時安的嘴皮子能利索到這個地步,就連他都差點被唬住了。
譽王那紈絝之徒,縱使有這心思,但能有這能力嘛?
而葉家若是有忠臣,那當世就不會有奸臣了….
“嗯。”
李紫薇翻看著手中的摺子,不由地點頭,開口道:“的確是證據確鑿!”
“譽王是罪有應得….”
其實無論真假,李紫薇都會偏幫葉時安。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傢伙居然做的那麼真….
哪怕是想故意挑刺,都挑不出絲毫的破綻來。
“陛下,譽王忠君體國,怎會行謀逆之事?”
大理寺卿杜硯初見勢不妙,當即將頭叩在地上,竭力辯駁道。
頓了頓,抬手指向葉時安,厲聲道:“一定是葉時安偽造的啊!”
“切莫輕信!”
“是啊!”御史大夫鄔景和趕忙出聲,附和道,“陛下莫要聽信此賊的花言巧語!”
頓了頓,又繼續道:“譽王的為人,在長安都是有口皆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此言一齣,太極殿內不少朝臣,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
其實鄔景和的話沒錯,譽王在長安的確是“有口皆碑”,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只不過都是紈絝惡名!
否則,也不可能被選做“棄子”….
李紫薇聞言,攥緊了手中的摺子,面露不悅之色,語氣一沉,問道:“兩位卿家是在指責朕,不辨是非,黑白不分咯?”
“臣不敢!”
兩人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在情急之下的失言,當即叩首道。
“還是自己看看吧!”
李紫薇將手中的摺子,向前用力一擲。
頓了頓,又冷冷道:“御史臺,大理寺,真不知道收了譽王多少賄賂…..”
言語之中,滿是諷刺。
可那鳳眸深處,卻是說不出的興奮….
這一回,她就有合理的理由,能順理成章地整飭這兩大衙門,拔除異黨之人,安插自己心腹於其中。
掌控這兩大實權衙門。
“這…這怎麼可能?”
鄔景和拾起地上的摺子,目光掃過,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居然都是真的….”
老臉之上,滿是難以置信。
杜硯初匍匐在側,亦是汗流浹背。
他們心中清楚,這一局怕是輸了,還輸了個徹底….
“長留。”李紫薇輕抿紅唇,喊道。
“老奴在!”長留躬身應道。
“今有譽王梅季灞,不思忠君報國,反行悖逆之事,其罪昭彰,實難饒恕。”
“著廢黜譽王爵位,褫奪一切權力,貶為庶人。”
“令內衛司抄沒家產,充入國庫!”
說罷,從箱子裡取出一件證物,拿在手中把玩。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階下忠臣無人敢開口求情。
畢竟,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誰都清楚,此時跳出來就與譽王同黨無異,引火燒身。
“遵命!”長留沒有任何停留,領命而去。
“御史臺,好一個御史臺!”
葉時安勾起一抹冷笑,走到御史大夫鄔景和的身前,居高臨下,嘲弄道:“食君之祿,就是如此為君分憂的?”
“陛下授爾等監察百官,彈劾不法之權,卻與之同流合汙,沆瀣一氣,就是如此報陛下厚恩?”
隨即,指尖掃過一眾御史臺官員,又繼續道:“汝御史臺既為諂諛之臣,只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
“安敢在朝堂之上,太極殿中,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栽贓陷害耶!”
鄔景和為首諸御史,被數落得不敢發一言,冷汗直流。
葉時安卻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又指到杜硯初,冷笑道:“你大理寺卿杜硯初,枉活六十有三,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鼓舌,助賊為虐!”
“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大周廟堂之上狺狺狂吠!”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像爾等這般陰險惡佞、歹毒殘暴的奸賊惡賊逆賊,人若不除天必除之。”
“葉某在此,送諸位一句話: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