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菓回到悅美,梁菁一眼就看出她心情低落,但也沒往別處想。
本來她也不是做市場開發的,梁菁安慰道:“再接再厲,下次肯定能一舉拿下它。”
徐菓蹙眉,“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是個人都說她寡淡,怎麼今天的失落全然寫在臉上。
梁菁抬手給她捏肩膀,已經擠出喉嚨的話瞬間嚥了,實在是徐菓耳後的紅痕令人浮想聯翩。
“哎呀,這很正常啊,誰付出了不想有回報,別想這麼多了,你還有手術。”
其實徐菓的工資並不低,但不排除她是戀愛腦,愛上敗家子啊。
梁菁心底盤算著,有時間她要給徐菓洗洗腦才行,戀愛腦可要不得。
更衣室裡,徐菓看著胸前大片的斑駁,想到喬璽南,就算他不是花花公子,也不可能是她的良配,怎麼就鬼迷心竅的生出窺探對方的心思。
努力賺錢吧,她之所以會自卑,還不是因為身上揹負太多的束縛。
自身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又沒有耀眼的閃光點。
出身她不能決定,但未來的路,她可以決定光明的亮度。
這麼想著,徐菓一整個下午都幹勁十足。
喬璽南迴到青山別墅,飯廳正亮著燈,他眸色一喜。
只是見徐菓絲毫未受影響,一個人也吃得津津有味,準備了一路的話術楞是在說出口時拐了彎,變了味。
“你今天是沒吃過飯?”
虧他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隨手將手機丟在桌面,喬璽南岔開兩腿在她身邊坐下。
徐菓不見他還好,見到他心頭的那股氣瞬間破洞而出。
她頭也不抬的道:“中午隨便對付一口,我不像你這麼閒,既要打理事業又要隨時隨地胸懷天下女人。”
喬璽南黑色緞面襯衫流光華貴,白皙的膚色順著敞開的領口,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胸部肌肉線條,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坐等傭人盛湯。
這是內涵他女人緣好?
喬璽南玩世不恭,“生氣了?”
“沒有。”
徐菓臉色無異回答得很快,說完後又輕聲對傭人吩咐,“阿姨,往後三天不用做我的飯,等我回來再跟你說。”
傭人點頭,平時徐菓有事都會提前跟她吩咐,很是體諒她們的工作。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夫妻倆總是水火不容,像這樣子一起吃飯的日子一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心疼徐菓,她多嘴來一句,“是出差嗎?我去給你收拾行李。”
喬璽南埋頭喝湯,耳朵卻不自覺的豎起來。
“就當我是出差吧。”
徐菓語氣溫和,喬璽南手裡捏著的白瓷湯匙,回落到瓷碗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傭人頓時察覺出氣氛的不妙,但又不能當他不存在,她緊張的嚥了咽口水,“那二少爺您呢?”
喬璽南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手,笑容玩味的看著面前的徐菓道:“太太不是說我胸懷天下女人,那我必須得貫徹到底,就當給你放假了。”
聞言,傭人垂下的頭顱更低了。
徐菓是懶得聽他的瘋言瘋語,她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尊嚴沒尊嚴。
不走她還要繼續留在這自取其辱。
沒想到喬璽南也緊跟著站起身,身後的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尖銳的刺耳聲。
徐菓突然就想通了,反正雙方都出於自願的關係,誰又比誰高人一等。
他替她壓制徐家,她不也沒少在喬家替他背黑鍋,本來這就是一團亂麻。
安靜的大廳,眼看著獨角戲唱不下去,喬璽南又戲謔道:“別忘了,距離你在默色誇下海口的期限可沒有幾天,你要是想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徐菓突然就停住了腳步,記憶再次回到昨晚床上。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從默色到智美,再到喬璽景在老宅毫無徵兆的一番話。
她就好像掉進了一個佈滿迷霧的森林,感覺處處是出口,又處處迷茫。
“祖宗!你昨晚叫我寶貝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
徐菓唇角一揚,她用堂而皇之的態度,說出了撩人而不自知的口吻。
她臉頰處淺淺的酒窩,就在這麼猝不及防的撞進喬璽南幽深的眸子。
明明是她舉手投降,可喬璽南卻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徐菓轉身,她削薄的脊背依舊保持筆挺,無盡的孤寂與落寞在光線下被拉長。
喬璽南垂下鋒利的眉眼,低沉的嗓音忽然變得意味深長。
“菓兒,你變了,變得更招人喜歡了。”
徐菓再次回眸,清亮的眼眸泛起一層晶亮,她不敢眨眼,強撐出了一個最漂亮的弧度。
“謝謝,不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太濫情!”
喬璽南榮辱不驚的嘖了嘖嘴,“你們這些女人還真是無趣,像大哥那種類型就真有這麼好?他懂得如何取悅女人?”
女人的第六感天生靈敏,徐菓不知不覺的把自己和顧思茵歸位為同一類。
她心底厭惡至極,恰巧喬璽南放在桌面的手機鈴聲響起,顧思茵三個大字刺入眼球。
“既然二少胸懷天下女人,要不你也去取悅取悅她,好讓她有個對比!”
徐菓咬牙,只有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心態,才能掩飾自己的脆弱。
聞言,喬璽南漆黑的眸子瞬間崩裂出無數朵火花,只是轉瞬,他又恢復了浪蕩。
“哦,那我謝謝你對我的認可,因為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徐菓的勝負欲被他激發,要是在這個時候退縮,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那當然,畢竟我沒有對比的對象,等我找到更好的下一任,我一定不忘告訴你。”
喬璽南兩手插兜,氣氛再次降到冰點, 新婚夫妻討論的話題著實諷刺。
她挑眉瞥向鈴聲還在繼續響起的手機,生怕眼淚不爭氣的滑落,“瞧見沒有,來活了。”
話落,徐菓快步上樓,免得再次髒了自己的耳朵。
一個雙肩包,一個行李箱。
她答應宋詞今晚過去看伯母和念念,明天順便從她那邊出發去機場。
學習是早就定下的,只是除了保姆,她好像也沒有需要報備的人選。
徐菓拉著行李箱下樓,喬璽南不知道還在跟顧思茵聊什麼。
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倒映著他頎長的黑色身影,指尖的一抹猩紅分外妖嬈,徐菓沒有心情去過度關注他臉上的神情,徑直往外走。
直至玄關門傳來關門聲,喬璽南才垂目將菸頭摁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