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钦神色一变,拔腿就往海棠轩走。
徐绩看向徐若瑾,颇有几分责怪之意。
“你又闹什么幺蛾子,还嫌这家里不够乱吗?”
徐若瑾理直气壮道:“爹,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二哥好,姜苒昨夜对我做了什么,您不是不清楚,我如今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徐老夫人好奇问她,“那你都做什么了?”
徐若瑾道:“我拿着新嫂子之前给我买的珠宝首饰去找姜苒,狠狠把她贬低了一顿,我就是要故意激她发火,好借此挑她错处向二哥告状,谁知道她那个蠢货还真上当了。”
姜苒不但骂她忘恩负义,还强行派人去她房中,要将过去三年送给她的东西全部拿走。
天底下哪有嫂嫂跟小姑子过不去的,二哥向来疼她,她就不信他这回还能容下姜苒。
徐绩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头疼。
那温氏还未过门,就闹成了这副模样,以后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闹吧闹吧,这个家,我是管不了了!”
说着,他便一脸愁闷地甩着袖子走了。
徐若瑾撇着嘴走到老夫人面前。
“娘,爹这么这么大火气啊,难道我做错了吗?”
老夫人摇头,“你哪儿有错,只是你无需做这事,你二哥也已经打算休了姜苒了,方才他来这儿,就是同我们说这事儿的。”
“啊?”
徐若瑾吃惊又诧异。
“怎么这么突然啊,头前二哥从您这儿走的时候,他还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怎么一转眼功夫,反倒是他自己先变卦了?”
徐老夫人想了几想,道:“怕不是那温氏在他耳边吹了什么风,嘴上说着不争不抢,可凡人皆有私心,世间有哪个女人愿意委身做妾。”
徐若瑾不以为然,“可您之前不是说,平妻不是妾吗?”
“那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罢了。”
徐老夫人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瑾儿,你记住,咱们徐家可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日后不管你多喜欢一个男人,都不可委屈了自己。”
徐若瑾却道:“可我觉得,新嫂子说的那番话颇有道理,喜欢一个人,自是应当坦坦荡荡,哪管旁人说什么。”
徐老夫人皱眉。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咱们徐家祖上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宣武将军府,你又是徐家唯一的千金小姐,怎可自轻自贱,到时候咱们徐家的面子又该往哪儿放?”
说完,她想了想温霁月的性子,终是有些不放心。
“等温氏过门后,我会好好立立她的规矩,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家,终究和咱们不一样,你少跟着她学那些歪门邪理。”
徐若瑾见她罗里吧嗦说个没完,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随口应和两句便退下了。
她得去海棠轩好好看看姜苒的热闹。
方才派人去她院子里抢东西的时候,姜苒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如今二哥终于下决心要休妻,她倒要看看,姜苒在她面前还怎么猖狂!
徐若瑾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海棠轩。
甫一走进院中,便听见了二哥极力隐忍的声音。
“姜苒,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既然你容不下月娘,也不想再善待我的家人,那我们便好聚好散吧。
“照你之前的意愿,我已派人去知会姜家,讲明休妻之意,不过你放心,你的嫁妆,我会让你悉数带走,一件不留。”
姜苒凉声笑道:“如此倒是我赚了,只是婆母先前有意拿我的嫁妆给你娶平妻,你让我带走之前,可曾问过她的意思?”
徐知钦倒是不曾问过,不过他脑子里冷不丁想起了月娘的话。
「嫁妆退还一半,你若担心她日后过不好,让她将珠宝首饰带走即可,不易变卖的古董字画留下来,如此也算全了你的仁义之心。」
徐知钦知道月娘是为了他着想,只是他的嘴张了又张,那番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迟疑间,徐若瑾大步跑了进来。
“嫁妆当然要留下!二哥,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她都那样对我们了,你还跟她客气什么!”
姜苒斜眼看她,倏地笑了。
“方才未曾留意,三妹脖子上戴的这条玛瑙玉链,也是我送的,既然瞧不上我这个旧嫂子,那还是还回来吧。”
“你!”
徐若瑾真是没想到姜苒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都说她知书达理,要是有人看到她的真面目是这般的小肚鸡肠,眼珠子怕是都要震惊得掉到地上去!
只是这条玛瑙玉链,是她最喜欢的首饰了,做工精巧,样式又新颖,满天都城仅此一条,就连相国千金都没有呢!
徐若瑾摸了摸玉链,私心不想还。
姜苒在他们徐家三年,吃他们的用他们的,而她送给自己的东西,统共加起来也没多少,她留下这条链子当补偿,并不为过。
“什么你的东西,别忘了你现在脚踩的可是我们徐家的地,吃的也是我们徐家的粮!
“真要细算的话,我们要求你留下全部嫁妆,孑然一身的走,都不算过分!”
徐知钦闻之皱眉,虽觉得徐若瑾的语气有些重了,但若是细想的话,这番话确实不无道理。
姜苒嫁进徐家三年,虽然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但徐家上下却并未亏待她的。
不说别的,新妇过门都要立规矩。
但母亲之前给他的家书上说,家人怜她孤苦,便免了她规矩,且事事庇护着她,对她足够好了。
再说她好歹是做嫂子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她终是不如月娘。
徐知钦如今看她,真是越看越心烦,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了。
“嫁妆之事,等两家话事人见面之后再议,总之我今日同你说的只有这些……”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若是突然想通了要反悔,我也不是不能改变主意,只要你答应以后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我……”
姜苒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沉声打断。
“你回房写休书吧,我一生后悔之事的确有之,但唯独这件事,此生不悔。”
徐知钦霎时愣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愤愤甩着袖子转身。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徐若瑾见徐知钦沉着脸离开,幸灾乐祸地瞥姜苒一眼,拔腿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