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惜汶搖搖頭,“爸,你別急啊,這才過了幾天,距離咱們的約定,還有好些日子呢。”
賀印章不信,上下打量著司機。
他認定西裝的司機,就是賀惜汶找的男人。
他道,“我們讓你嫁給韓子業,是為了你好,畢竟,你喜歡韓子業!可你偏不,選了這麼一個人。”
他嫌棄地看著司機,“韓子業好歹在圈子裡還有些名聲,他呢?他是誰?莫非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仔?他能給你什麼生活?”
表面上聽,他這話是在為賀惜汶著想。
但其實,他是個極度自私自利的人,他想的,只是女婿能不能給家族帶來利益。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打工仔,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賀惜汶不再爭辯,只道,“隨你怎麼說吧。你們繼續挑,我就不打擾了。”
她朝著司機示意,“我們走吧。”
“站住——”
賀印章命令道,“惜汶!今晚,你和雨珍一起,去給魏少道歉!”
賀惜汶回頭看著他,臉上笑著,眼裡卻是一片冰冷,“我偏不呢?”
父女兩對視。
目光交錯。
火花四射。
賀印章分明從賀惜汶的眼裡,看到了強烈的恨意。
那種目光,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以前的賀惜汶,明明唯唯諾諾,從來不敢反抗自己。是什麼時候,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
賀印章從賀惜汶的眼裡,彷彿看到了賀惜汶母親的影子。
他頓時有些心驚,轉開了目光,嘆息道,“惜汶,我沒想到,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賀惜汶也道,“爸,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個樣子……”
二人說話,都頗有深意。
一個是“變成”,一個“原本就是”。
兩人再次對視了半晌,還是賀印章率先移開了目光。
他揮揮手,“你走吧。我只希望你信守承諾,魏家的事,不要插手,不要亂說!至於魏少那裡,你不去就算了。”
賀惜汶冷笑道,“爸,我此時離開,並不是因為你的大發慈悲,而是因為,那件事,我本來就沒有錯!是你們自己,一開始的小心思太多了!”
“你……”賀印章的心思被點破,惱羞成怒。
賀惜汶不再聽他多說,扭頭就走。
司機提上大袋小袋,也跟了上去。
賈紅蓮立即上前,對賀印章道,“印章,怎麼就這樣讓她走了?”
賀印章道,“如果她見到魏少時,亂說怎麼辦?不能讓人知道,她也是賀家小姐,否則,到時候魏家起疑。”
聽他這樣說。
賈紅蓮這才反應過來,“哎呀!對呀!好險!幸好,還是印章你想得全面。”
賀印章微微沉眸。
他的這個女兒,真的不一樣了。
……
魏君庭別墅。
魏君庭依舊坐在院子裡。
時不時地往門口看一眼,但每一眼,都是失望。
他看了一會兒書,看不下去了。
將書扔在一旁,神色失落至極。
他焦躁地拿過水,想要喝,剛放到嘴邊,似乎又不覺得渴,又放下了水杯。
他又拿過手機,找到一個號碼,猶豫了幾番,還是沒有撥出去。
他又將手機放下。
神色越來越煩躁了。
“許晉!少奶奶出去多久了?”他問身旁的保鏢。
保鏢立即答道,“少奶奶出去五個小時了。”
“五個小時……”魏君庭喃喃重複了一遍,“你說她什麼時候回來?”
保鏢許晉愣了一下,答道,“少爺,從這裡到城裡,開車要一個半小時,來回就是三個小時。少奶奶逛衣服、鞋、包這些,可能兩個小時不夠……”
“那要多久?”魏君庭又問。
許晉沉吟了一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一般呢?”
“一般……女士逛這些,要半天,或者一天?六到八個小時吧。”
魏君庭,“……”
短短五個小時見不到賀惜汶,他都快要瘋了。
如果長達十幾個小時,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暴走!
他又問,“逛這麼久,她會不會累?你讓許姨準備些泡腳的藥水,讓惜汶回來可以泡泡腳。”
“好的。”許晉在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
正要轉身離開,想到了什麼,又對魏君庭道,“少爺,要不……我打個電話,讓……讓少奶奶回來?”
魏君庭搖搖頭,“別!惜汶難得出去一趟,我希望她能玩得盡興,我不想去打擾她。”
“可是你……”
“我還可以忍耐。以前沒有她的時候……我一個人……也可以過的……”
“好吧。”保鏢許晉不再說什麼,轉身進屋去通知許姨了。
……
逛完了商場。
賀惜汶又讓司機開車去了華學真的銘醫堂。
茶室裡。
華學真給賀惜汶倒了一杯茶水,“小師叔,你和魏君庭,怎麼樣?”
賀惜汶道,“還行吧。”
猶豫了一下,賀惜汶問,“師侄,能讓我見見師叔嗎?”
“你要見我爺爺?”
“嗯。”
“幹嘛?”
“我想問問,魏君庭的病情。”
華學真有些詫異,“他的情況,你應該看得出來。”
賀惜汶堅持道,“我要見見師叔。”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見我爺爺,跟我來吧。”
華學真引領著賀惜汶進到內堂。
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
中藥櫃前。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正戴著一副銀框眼鏡,仔細辨認著一本古籍醫書上的字跡。
“師叔。”賀惜汶走近,輕喊了一聲。
老者正是華學真的爺爺,華成銘。也就是銘醫堂的創始人。
華成銘的目光從醫書上移開,看向賀惜汶,摘下眼鏡,“惜汶?”
“你怎麼來了?”他問。
賀惜汶走近,“師叔,我想來問問,魏君庭的病情。”
“魏君庭?你還認識他?”
“我……嗯。”賀惜汶點頭,沒有多作解釋。
華成銘放下醫書,嘆了口氣,搖搖頭,“他啊……你應該看得出來,他的病治不了了,最多也就三個月了。”
賀惜汶皺眉,“師叔,魏君庭的病,若是早幾年治,不至於會拖成現在這樣。我聽說,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你在為他治療,為什麼會拖到現在這麼嚴重?我想知道……”
“你什麼意思?”華成銘略有些生氣地打斷她的話,“你的意思,我故意拖延他的病情,害他成現在這樣?”
賀惜汶抿了抿唇,“師叔,我當然相信你的醫術,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