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震往後退了半步，“做什麼？鬼鬼祟祟的。”
周遠：“我哪有？肖哥，是你太入迷了，我站你背後老半天了你都沒發現。”
周遠說完還問兩步外的羅少雲，“是不是？”
羅少雲笑。
肖震看著他倆，“前面那一片都巡完了？”
兩人點頭。
肖震：“走吧，去後街。”
兩人趕緊跟上。
周遠湊到肖震身邊問：“啥時候跟嫂子和好的？”
肖震不吭聲。
周遠已經習慣了他冷淡的脾性，又自顧說道：“嫂子不跟你鬧錢的事了？”
肖震想起那天林瑤在供銷社旁邊跟陳小芬說的那些話。
“那些錢給了有需要的人，乃大仁大義之舉。”
不知道是故意那麼說，還是……
肖震：“或許吧。”
什麼叫或許？
周遠震驚地看著他，“肖哥，以前你一個人，怎麼樣都沒問題。但現在結婚了，情況就不同了，夫妻倆有啥事就要商量著來，可不能像以前那樣悶頭做事了。”
周遠腦海中浮現出林瑤那張美麗嫻靜的臉，又勸道：“我感覺嫂子這人應該還不錯，就是年紀小，性子有些急。有些事情說開了，她應該能理解。”
都結婚了，這日子能過就好好過吧。
肖震好笑，“你不是才十八。”倒嫌棄人家年紀小了。
“我……”
周遠撓頭，“我就是覺得，嫂子這次過來，感覺變好了，人不錯。”
周遠就是憑氣質評人。
林瑤表現得溫柔知理，他就覺得人美心善。
變好了……
肖震琢磨著這個詞，轉頭去問羅少雲，“你呢？也覺得她變了嗎？”
既然都談上這事了，肖震就隨口多問了一句。
羅少雲笑了下，“的確感覺不一樣了，先前要不是嫂子自報家門，我還以為來的是她的孿生妹妹或者姐姐呢。”
上次肖震結婚，他們都見過新媳婦，臉還是那張臉，長相沒得說，十里八村就找不出這麼好看的姑娘來，可上次跟這次的氣質完全不同。
當然，上次他們也就照了一面而已，他也看不準，只是看表面。
孿生姐妹！
肖震愣住了，看著羅少雲，“你再說一遍。”
“啊？說什麼？”
肖震無比嚴肅，“剛剛那句話，再重複一下。”
羅少雲摸不著頭腦，“我是說，嫂子沒有孿生妹妹或姐姐吧？”
他就是一句玩笑話，如果真是，那就要吃大瓜了。
肖震皺眉搖頭，“她沒有……”
羅少雲鬆了一口氣。
三人繼續向前，沒走多遠，一個戴瓜皮帽的黑臉小夥從後面追了上來。
“肖隊，肖隊，上次翻牆進食品廠偷東西那人我又見到了！”
肖震：“走。”
……
供銷社這邊。
林瑤來得有些晚，沒買上好肉，排到她的時候只剩下那些瘦肉多的部分了。
林瑤現在連肥肉都不敢碰，瘦的更好。
可別的人就不這麼想了。
這個年代大油高糖才受歡迎。
不過來晚了也沒辦法。
林瑤將齊慧娟給的錢跟票都花完了，因為師傅多劃了一點，她自己還補了一毛進去。
提上肉，林瑤想著去供銷社裡面轉一圈，扭頭一瞧，人又停了下來。
馬路斜對面的電線杆旁邊，一個穿灰藍色中山裝的男子正在跟一個姑娘說話。
那男人……
有些熟悉啊！
林瑤皺了眉頭，在腦中翻了下原主的記憶，總算想起。
那不是肖家老四肖義麼。
這人，放學了？下課了？
不能啊，現在正是上課時間。
林瑤正想過去問問，如果他也要回去，剛好手裡的肉可以讓他拎著，省得把自己給累著了。
誰知面前路過兩個揹簍筐的老大娘，把她的視線給擋了，等林瑤再次看過去，那邊的兩人已經不知所蹤。
林瑤：“……”
想了想，淡淡一笑，直接走了。
供銷社斜對面的巷子裡。
肖義暗中觀察，確認林瑤已經離開，才拍著胸口舒了一口氣。
剛剛嚇死他了，差點就被發現了。
還好他眼尖，見著個臉蛋跟氣質都很絕色的小媳婦，正想多瞄兩眼，發現竟是大嫂。
旁邊，穿著花襖子的年輕女子狠狠拍著他的胳膊。
“你幹嘛？是不是又見到哪個老相好了？”
肖義無語看著她，“什麼老相好，哪是我大嫂。”
“大嫂？”
女子皺了下眉頭，之後翹著嘴就往外面走。
“既然是大嫂，剛好我也出去見見。”
肖義一把將人拉過來，“你有病是不是？”
女子眼眶紅了，“我有病？對，我就是有病，看上了你這個耍流氓的，現在肚子裡還多了一塊肉，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肖義煩悶地揉了一下眉心，見身邊的人要哭不哭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這事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再過三個月我就要高考了，孩子先做掉，等我上完大學，再風風光光娶你。”
女子冷笑，“等你上完大學，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不行，必須得先定親。”
空口說白話，誰信呢。
肖義投降般舉著雙手點頭，“好好好，都聽你的，定親就定親。不過這孩子，得先打了，我上大學的事，出不得一點差錯。不怕啊，我帶你去縣裡的醫院，花多少錢都沒關係……”
林瑤去了肖震的辦公室，裡面是空的，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
想到他們應該有任務外出，她寫了個紙條壓在桌子上，直接回去了。
回村的時候她坐了一輛牛車，這東西慢是慢，卻是難得的舒服。
路上見到一個騎自行車的，她又忍不住追著人家看。
哎，好想買一輛帥一下啊！
回到家，齊慧娟在，見到她手裡的肉就抱怨上了。
“怎麼這麼瘦？”
林瑤：“我咋知道，輪到我的時候就只有這些了。”
齊慧娟橫著眼，“你上鎮沒有第一時間去排隊買肉嗎？”
趕集日人多，去晚了還買不上。
林瑤吹了吹泛紅的指尖，傷心難過地看著老太太，“母親，我挺個大肚子幫你買肉，這麼辛苦你還不滿意，那以後你自己去吧，別叫我了。”
齊慧娟咬牙橫眼，“人家那些要生了的都沒你這麼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