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面色沉郁,缓缓笑道:“如果因为怪力乱神便要以儿女的性命来抵,那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福薄出生在南家。”
“你说什么?”老夫人眸色倏紧,有一瞬的吃惊。
果然是生来就祸害南家的灾星,只要有她在,南家就不得安宁。
瞧瞧,这才刚接回来还尚且不曾进门,就惹出如此多的事端。
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听了儿子的话让这祸害回京,十多年不曾见面,一见面就让她这个祖母颜面尽失。
原本就憎恶的心又添了一道愤恨,老夫人怒极反笑:“好啊,克死亲娘,连祖母和你父亲都险些被你克死,如今倒变成南家的不是了,既如此,你还回来做什么?”
南絮眸色渐冷,“每个人都是母亲千辛万苦孕育所出,我为何要害死娘亲?刚出生的婴孩又是如何害死一个成年之人?此话若是传出,今后官府何需办案,哪家死人都是自家儿女克死的,祖母可是此意?”
“你……”老夫人气急,“好一张伶牙俐齿,竟敢刻意扭曲我的意思,意图抹黑南家,南……你究竟是何居心?”
本想唤她的姓名,可她出生不久,其母便已死去,故而三月之内都不曾为她命名。
后来又急忙送往庄子,十六年来不曾询问半分,自是不知她的姓名。
南絮冷笑:“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就断定是我克死母亲,害得府中不得安宁,官府尚且不敢如此办案,老夫人又是凭什么?”
既然已经闹翻,那她就不会再留有任何情面。
本想忍辱负重,在府中得过且过,直到拿回母亲的东西再离开。
可人算不如天算,老夫人想当众坐实她灾星的事实,她岂会如她所愿。
这时。
周围议论声再起。
“是啊,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知道什么,母亲逝世已是万分不幸,父亲再娶续弦,将三个月大的女儿送往庄子,十六年来不闻不问,这事怎么看都是南家的错吧。”
“诶,高门大户的事我们不懂,但这位大小姐说的不无道理,若是凡事只凭一张嘴,这世上蒙冤之人何止千万。”
“没错,这事我站大小姐这边,不为别的,只为这句每个人都是母亲千辛万苦孕育所出。”
弱势一方更容易被同情,一时间,大部分人都站在南絮这边。
嘴上虽没有明着指责,看向南家之人的眼神却是带着浓浓的鄙夷。
南老夫人哪曾受过这般对待,当即抚着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此,南雪上前搀扶,急道:“快,快去请大夫,还有爹爹。”
下人刚跑出人群,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认出那是南府的马车,他立即上前禀报:“老爷,府中出事,老夫人已经被气晕了。”
“什么?”冷厉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一只大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虽上了些年纪,却有股而立之年该有的成熟与魅力。
南峰快速跃下马车,穿过人群来到老夫人面前,将人紧紧搀扶着,“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微微发颤的手指指着南絮,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南峰转过头,冷厉的视线对上南絮,眸中瞬间有过一抹惊讶。
温言月,不……她不是温言月,温言月已经死了。
长得和温言月如此相似,年纪又在十五六左右,南峰猜到了她的身份。
面对这个女儿,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毕竟曾经,他是真心爱过温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