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装的。
他的胃部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在翻涌,反胃到吃进去的甜点都开始腻味。
温和的社交辞令礼貌委婉,但成年人都能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拒绝。
肯拉夫遗憾识趣地笑了下:“希望下次能再见,对了名字——”
颜沫立即垂头:“抱歉,我还有急事。”
“可就是一个名字……”
“不好意思!”
青年匆匆站起离去,拒绝的坚决态度让肯拉夫扼腕。
当柚子洋甘菊味儿的沐浴露和自己擦肩而过时,从头到尾没开过口的安知寒顿了顿,目送对方离去的背影。
这个味道……
是颜沫喜欢的味道。
肯拉夫从安知寒背后靠近,叹口气,和他一起注视着人远去的背影。
“你说我是不是吓到这个男孩了,唉,真可惜。”
安知寒瞥他一眼,“那不是个男孩。”
肯拉夫:?
安知寒:“看他的年龄大概已经24或25岁了,这个年纪的男性以普遍理论而言,该称之为青年。”
他顿了顿:“虽然对于我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叫他一声‘男孩’倒也没什么。”
肯拉夫惊讶:“我还以为他才18岁!你们亚洲人看起来这么小的吗。”
安知寒笑着摇头。
“我们也走吧,你不是要回大使馆?”
“嗯。”
两人的正事也聊完了,往外走时肯拉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向柜台,低声和收银员说了几句,收银员表情为难,却还是低头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安知寒皱眉走过去:“你要干什么?”
肯拉夫撑着柜台,得意地冲他眨眼,“我忽然想到,只要看看结账信息不就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了吗?足够幸运的话,还能通过支付方式得到他的电话号码。”
安知寒不置可否:“你还真是执着。”
肯拉夫摸着自己的下巴:“也许有点……我大概愿意追求他,除了性别,他完全就是我的理想型。”
看来那男孩很戳肯拉夫的喜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感到不愉快,但肯拉夫是他重要的人脉和合作对象,这次就随他不要阻止吧。
——安知寒如此想时,听到收银员和肯拉夫的对话。
“找到刚才那个客人的名字了吗?”
“找到了。”
“太好了!他叫什么名字?”
“颜沫。”
收银员说:“容颜的颜,泡沫的沫。”
安知寒呆住好久。
他双目微微睁大,再一次恢复意识时已经冲出餐厅大门站在陌生大街上。
路人诧异的看着他。
而奔跑过后的男人西装散开,头发凌乱,眼睛四处焦急搜寻,却找不到那个背影。
“颜沫、颜沫——!”
年长持重的安知寒不断转身,冲人来人往的大街喊。
真有人会那么相像吗?
一样的气质、
一样的名字、
一样位置的红痣、
反常的举动以及当初没有搜寻到的尸体——
胸口的心脏激烈振动,鼓噪的让安知寒不敢继续臆想,却死死握紧那个可能性。
万一。
安知寒想。
万一他们就是一个人呢……
这个想法让安知寒的手指颤动。
要是颜沫当初是故意假死,让他们都以为他不存在了。摆脱伤心的世界整容成另一个人,重新开始呢???
颜沫没有死……他没死……
对……
那一定是颜沫,他肯定认出了我才会匆匆避开。
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因为太过思念青年出现了幻觉……
意识到这点,已经三十多岁不苟言笑的安知寒,抬起冰冷的戴着腕表的手,抖着、怕着、捏住了自己的脸。
几秒后,安知寒垂下头,散落的发丝垂在额头,落回裤线的手这次却是激动的捏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