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本滿滿當當的筆記被扔在桌面上，還有一份嶄新的卷子和錄音帶。
明念拿起筆記翻了幾頁，有點驚訝。
季岑靠坐在椅子上，感受到她的目光，懶懶笑道：“你是什麼表情？”
明念坐下：“沒什麼。”
只是有點意外，他還以為季岑只是腦子聰明，沒想到私下還挺努力。
季岑沒理她，點了點卷子：“這些是京北教授出的題目，針對語法的，認真點。”
“做完我再看看。”
明念在語法方面確實有點小問題，沒想到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半小時後，明念做完了一套題目，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這才發現旁邊還玩著小遊戲的季岑，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書房柔和的燈光打在季岑濃密的睫毛上，投射下一片陰影，襯得他鼻樑愈發高挺，那張平時不苟言笑的臉，看上去竟也溫柔許多。
明念膽子很大，在這段時間的接觸下，漸漸摸清楚了季岑的性子。
嘴欠有禮貌，矜貴又挑剔，高傲還不講道理，卻又不會真的跟你生氣。
她唇角一勾，趴在了季岑旁邊，緩緩伸出細長的手指點了點他高挺的鼻尖。
沒有反應。
明念挑眉，手指沿著鼻骨上移，落在季岑眼角處，壞心的撥了撥他微微翹起的睫毛。
這時，沉睡的人眼皮動了動，緩慢睜眼，還帶著被吵醒的迷茫，明念怔住，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了。
二人沉默安靜的對視著，一秒，兩秒…….
季岑忽然起身，椅子在他大幅度的動作下，發出刺耳的滋啦聲音，他雙手撐在桌面，那張白皙的俊朗面龐上，熱意沿著脖頸蔓延上耳根。
季岑摁了摁額頭，眉頭緊皺著，瞪眼看向明念。
“你在幹什麼？”
明念無辜極了，“你頭髮上有東西，我幫你弄掉啊。”
季岑伸手揉了把頭髮，似乎有些懊惱，頭髮瞬間散亂在額角，他呼吸亂了些，撇過頭，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下次，直接叫醒我。”
明念還以為季岑直接丟下她不管了，沒想到十分鐘後，他還是回來了。
季岑應該是洗了把臉，輪廓分明的臉上綴著水珠，額角的碎髮被打溼，清俊的臉上仍帶著惺忪睡意，卻已經恢復如常。
“卷子拿來我看看。”他忽視明唸的眼神，拉開椅子坐下。
明念心虛的遞過去，悄悄瞥了眼，對方沒什麼情緒，她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這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明小姐你好，這邊顯示您在半小時前下單了一份‘藍莓松露蛋糕’卻顯示還未付款，請問您還要嗎？”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的甜美女聲，讓明念愣了一會。
她這才想起，這是那家甜品店，明念點進後臺，果然看到了距離支付時間只剩下半小時的訂單頁面。
完蛋，她什麼時候點到了這個。
明念羞赧道：“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對面依舊禮貌：“好的，那這邊給您退單哦。”
“麻煩了。”
書房陷入安靜，低頭看試卷的季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訂了蛋糕？”
明念還在剛才的尷尬中，白嫩的臉紅了一半，咬著唇懊惱不已。
“不是，我點錯了。”回過神來後，她心虛的笑笑。
這要是被發現是她覺得太貴換成奶茶，不知道大少爺會是什麼反應。
季岑盯著她被咬的殷紅的唇瓣，眼神不動聲色的移開，莫名覺得有些渴，看到桌旁的奶茶，他接過來喝了幾口。
口腔乍然被濃烈的甜包裹，季岑下意識皺眉，勉強嚥下：“這奶茶怎麼這麼甜？”
明念：“你不喜歡甜的？”
“那倒沒有，不過這也太甜了。”季岑承認，他對甜的東西有點偏愛，不過奶茶卻是不怎麼喝。
“我可是特意備註加十分糖。”明念驕傲道。
季岑：“……”
難怪甜的他想吐。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書房那會睡多了，季岑這會躺在床上卻忽然沒了睡意。
他煩躁地掀開被子，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顯示半夜一點。
往常這個時候，他應該早早入睡，然後在次日七點準時醒來。
這種不受控制的亂序讓人心煩，季岑拉開窗簾，出了陽臺，從高處看去，樓下依舊燈火通明。
初冬的風冰涼刺骨，讓季岑清醒不少。
他轉頭看向對面，正是1802的陽臺，一塊輕盈明亮的布料隨風飄動，吸引了他的視線，小小的，不過巴掌大。
季岑的視力很好，在看清楚那是什麼後，他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陽臺的門，拉上窗簾，一氣呵成。
是明唸的貼身衣物。
意識到自己腦子在想什麼後，他卻忽然覺得口乾舌燥，拿起床頭的保溫杯猛灌幾口後，熱水越喝越渴，直衝喉嚨的渴意襲來。
季岑再也忍不了，破天荒地打開冰箱喝光了半瓶冰礦泉水。
真是瘋了，他煩躁的想。
*
高三七班，稀稀拉拉的早讀聲透過走廊傳出，遲到的秦霄咬著半個包子慢悠悠進了班級。
楚知時趴在桌上補覺，秦霄掃了眼自己空蕩蕩的前桌位置，稀奇的‘咦’了聲。
他踢了踢楚知時的桌腿：“季岑怎麼沒來？”
楚知時剛睡著，忽然被人吵醒，臉色極其難看，目光兇狠的彷彿要吃人。
“你有病啊，我怎麼知道！”
秦霄疑惑的撓頭：“不應該啊，往常這個時候季岑都早早出現在教室了。”
季岑這個人奇怪的很，明明已經拿到了保送資格，卻還每天按時上下課，參加比賽，神經戳戳的。
要是他能保送，恨不得天天在家睡大覺，打遊戲。
掃了眼季岑桌上的書，他迷迷瞪瞪的收回視線。
看不懂，什麼鬼高等數學，低等數學的，他只會阿巴阿巴。
第二節課間，英語老師正在講課，一道散漫的聲音傳來。
“報告。”
是季岑，英語老師很意外：“進來吧。”
這位可是學校難得的香餑餑。
不少人都對季岑的遲到感到驚訝，有人竊竊私語。
“季岑遲到了，真少見。”
“人家季大少成績好，還保送，偶爾遲到一次怎麼了？”
季岑坐下後，秦霄壓抑不住好奇心，在手機上發消息給他。
秦霄：【罕見啊季大爺，你竟然遲到了，昨晚幹什麼去了，是不是約會妹子去了！】
季岑擰眉，【腦子沒用建議切片餵狗。】
秦霄撇了撇嘴：【懶得理你。】
季岑關了手機，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昨晚的失眠對他的作息產生很大的影響，睡眠不足的感覺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