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的是一頭身高兩丈的黑熊妖,一雙眸子通紅,流露出殘忍嗜血之色。
“人類修士?”
這麼晚還能碰到人類。
黑熊妖不禁感到一絲疑惑。
它不傻,敢這個點數出來的人,要麼對自己實力很自信,要麼就是純純迷路了。
但不論哪一種,它都不想放過。
因為它已經餓了幾日,人類修士的血肉對它而言就像是不老肉一樣,無法拒絕!
沈安瀾看著黑熊妖。
這東西足有兩層樓高,哪怕他騎著馬,也只能仰望對方。
他感知到這黑熊妖還不屬於“大妖”的層次,所以還算淡定。
身為一個六根圓滿的修士,如果碰到“大妖”,也只有逃了。
不過大妖一般不缺食物。
它們有自己的領地,許多小妖會為了各種目的向大妖獻上食物。
這黑熊就是一隻接近大妖層次的小妖,修為250年左右。
理清楚這些,沈安瀾便徹底不慌了。
“給你三息時間,離開我的視線!”
經年累月的戰鬥,讓他體內積累了許多無法治癒的暗傷。
考慮到這裡距離蟠桃村還很遠,後面還可能會碰到其他妖魔,所以沈安瀾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黑熊妖險些便被他的氣勢震懾。
它猛地張開嘴巴,“吼!”
一陣腥臭的氣浪吹到沈安瀾的面前,馬兒被嚇得險些跪下。
好在它經過專業訓練,能承受住妖獸的威壓。
而且斬妖司的馬體內流淌著部分馬類妖獸的血脈,沒有那麼輕易屈服。
沈安瀾嘆了口氣,看來此戰無法避免。
既然如此,那便速戰速決!
再抬起頭時,他的氣質彷彿變了,變得自由飄逸,變得放蕩不羈!
黑熊妖揮動巨爪,鄉道兩側的樹木被拍中,當場斷裂。
渾厚的氣血之力夾雜著濃郁的妖氣撲面而來。
“唰!”
沈安瀾動了,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半空中,他的行動軌跡忽然發生變化,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滑向黑熊妖。
“噗!”
藍白劍影閃爍,黑熊妖的胸口浮現一道猙獰的血痕。
這條傷痕從右肩一路延伸到胯部,足有一丈多長。
沈安瀾站在黑熊妖的背後,一陣水霧將劍刃上沾染的血水沖走。
“鏘……”
他淡定地將劍收回劍鞘。
“嗚兒……”
轟隆!
黑熊妖艱難地發出一聲嗚咽,隨後轟然倒地。
身為六根圓滿的修士,沈安瀾已經能夠施展簡單的術法。
剛才的一劍,便是運用了一個身法,名叫“踏浪”。
再配合斬妖司的斬妖劍法和一階上品靈物“踏浪劍”。
一劍便將一頭250年修為的黑熊妖斬殺!
領悟出來10年之久,沈安瀾對“踏浪”身法的熟練度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即便腳下無浪,他也能腳踩空氣,做到踏浪前行,姿勢飄逸!
將熊掌割下裝袋,沈安瀾重新騎上馬,繼續趕夜路。
這黑熊妖的一身精華,大多聚集於四隻熊掌之上。
回去烹調一下,能煮出來一大鍋滋養氣血的肉湯,饞哭隔壁村的小孩。
其實每次沈安瀾回去,都會給村裡的大家準備禮物,說是感謝大家對青禾的包容,對村長的支持。
這次回去得匆忙,來不及備禮,正好把這熊掌帶回去,也不算失了禮數。
……
“鴿鴿~鴿!”
清晨,雄雞的啼鳴此起彼伏。
看家護院的狗子醒來,互相吠叫。
不少村民開始了勞作。
年輕人成群結隊出去打獵,這是村裡肉食的來源。
婦人有的在帶孩子,有的抱著一大盆髒衣服、搓板等洗衣物品往玄水河邊走。
有的老人在村中最大的桃樹底下棋,有的相約去河邊垂釣。
也有少部分人手持農具和糞桶,去開墾荒地,澆灑施肥。
由於玄水河水的恢復,他們可以繼續耕種,別的不說,新鮮蔬菜還能自給自足。
只是現在耕種需要更多的技巧與關照。
倘若土壤不及時補水,菜植很快就會蔫掉……
二虎和大牛並肩走在村中小徑,兩者一同打了個哈欠。
“哎喲!好睏啊!”大牛睡眼惺忪道。
二虎愣了愣,“我也是,你昨晚也沒睡好?”
大牛擺手道:“別提了,我昨晚夢到有人一直在耳邊唸叨。”
“淦!我也是!你夢到那人說啥了?”二虎眨了眨眼,很是詫異。
大牛撓了撓頭,思索了幾秒,便洩氣道:
“記不太清了,什麼山河神道,什麼根的……”
二虎苦思冥想,也只是比大牛多記得兩句。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笑笑。
大牛甩了甩腦袋,對二虎說道:
“別想那麼多了,保不準今晚還能夢到,咱們還是想想今天去哪兒打獵吧?”
“二狗跟我說,他在山上找到了一個蜂窩,今天帶人搞點蜂蜜。咱們可不能輸給他們。”
二虎想了下,“還記得上次桃花谷背面那座山的峭崖嗎?”
“記得,那裡有隻魔鷹,你當時還說它們準備下蛋了。”大牛點頭。
“走!今天整點鳥蛋!”二虎揹著弓向村口衝去。
不料迎面而來的是沈榮仁和沈清闕父女,一旁還有幾個熱心的村民圍在一起。
“怎麼了?誰暈倒了?”
二虎和大牛走上前。
誰知看到的卻是許久未見的面孔。
“安瀾叔?”兩人驚呼一聲。
沈安瀾躺在地上,臉色蒼白。
他的馬被人牽著,馬背上掛著一個滴血的包裹。
沈榮仁拉開沈安瀾的衣物,發現身上全是白色的利刺。
又把了把脈,發現他脈搏紊亂,呼吸還算平穩。
以沈榮仁多年的經驗,安瀾的外傷不是主要,最主要的還是看不見的內傷!
“哎喲!怎麼會弄成這樣子?”沈江安急匆匆地趕到。
一旁的沈青禾擔憂地呢喃道:“爹……”
沈榮仁嘆了口氣,“先把人抬回醫館。”
隨後他又拉著沈江安,小聲道:“村長,安瀾今早被人在桃林裡發現,當時就已經趴在馬背上暈過去了。
看來他昨夜便在趕回村的路上,好在這匹馬識路,安瀾運氣也不錯,不然後果難以想象啊!”
“我給他調養一下,應該很快能醒來。但他體內積累的暗傷,我怕是有心無力啊!”
“唉……”沈江安嘆了口氣,既感動又心酸。
這孩子,還是那麼雷厲風行。
他的暗傷已經成了老毛病,很是棘手,連沈榮仁也只能開藥緩解而無法根治。
……
半日後,醫館。
病床上,沈榮仁正在給沈安瀾把脈。
“安瀾兄,你還記得自己在哪裡昏迷的麼?”
甦醒過來的沈安瀾看了一眼關心自己的村民們,隨後轉頭看著桌上的劍。
昏迷前的記憶忽然湧上心頭。
“千畝桃林外圍,似乎離玄水河不遠。當時我被一頭大妖追襲,實在扛不住,整個人昏昏沉沉。
實不相瞞,我陷入昏迷前,似乎聽見了水聲,我猜應該是馬兒搭著我過河了……”
“那你運氣可真是不錯!被一頭大妖追擊,桃林夜裡也常有狼妖出沒。你能平安回來,應當是玄水公庇護了!”沈榮仁說道。
四周的村民紛紛點頭,就連沈青禾和沈清闕兩個小輩也跟著點頭。
沈安瀾有些茫然地看著大夥,“玄水公?”